“月澤,好久不見。”秋棠一如往常的笑着,有如春風過境,撥動他的心弦。
“秋棠。”月澤伸手去碰,卻落了空,秋棠已死,眼前的秋棠隻是魂魄,不可觸及。
他頹然跪在地上,終于在這一刻,淚水決堤而出,“對不起,對不起,到底怎樣才能救你?怎樣救你?”
“月澤,别再犯錯了,放下執念吧。”秋棠蹲下身來,手撫摸着他的頭頂,心疼的看着月澤。
“可我想救你,隻想救你。”他紅了雙眼,他既然留下了秋棠的魂魄,無論如何便要救她。
“月澤,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手腕上的符紙已經開始消失了,撐不住多久了,她得盡快了,“這樣做,救不了我,也會害了你自己,你知道的。”
月澤固執地搖着頭,胡亂抹了一把淚,“不,我要救你,仙道受損我也無所謂,我用她們的神魂,再不行,我就上九天,尋找九天之人的神魂……”
那個人用九天之人的神魂祭陣,不就喚回了他妻子的魂魄,他也一定可以。
“月澤!”
秋棠一聲厲喝,月澤便乖順的不再說話,愣愣的看着她。
秋棠伸手,虛虛撫摸着月澤的臉,“還記得故事最後的結局嗎?”
月澤點頭,他記得,故事的最後,被救回來的女子業火自焚,把自己抹除幹淨。
“若你執意如此,那女子的結局便是我的結局。”
“不……不要,你别這樣。”月澤拼命搖頭,又一次的伸手,又一次的落空,他好像無論如何都再也抓不住她了。
“你我之間……”秋棠苦笑一聲,眷戀不舍,輕聲道:“好好活下去,連帶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月澤緊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艱難的點了點頭,吐出了那三個字,“我答應。”
秋棠笑着,宛如初見那日的笑,那般耀眼奪目。那般耀眼的她,從那一刻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裡。
符紙徹底消失,眼前的秋棠并未消失,他有認真聽她的話,放下釋然。
老天最後的人次,還容許了他們最後的一段時光。
月澤吸了吸鼻子,擡手擦幹眼角的淚,笑着道:“秋棠,最後這幾日,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秋棠答應道。
“站住。”裴青衍上前,攔住月澤的去路。
月澤微怔,反應過來,他擡手,指尖青色光芒流轉。他張了張嘴,似是想到了什麼,轉瞬收起來法術。
他垂着眸子看向裴青衍另一隻手上的玉石,道:“做筆交易如何,我替你救治城中百姓,你将玉石給我,如何?”
“你也太貪了吧。”梁菀說道:“粟魁之事因你而起,本就是你的事,你就不怕有損仙道,再者,蘭魂草絕迹世間,難不成你有?”
她轉頭對秋棠說道:“秋棠姑娘,你有意同他歸家,可他在大晟所作所為,總得有個交代。”
“你……”月澤怒不可遏,同秋棠歸家之事,誰也不能阻攔,若有人執意阻攔,他不介意背上人命,反正,秋棠死後,他也不願意活,隻是他答應了秋棠,不可自焚,但若有招來天禍,那便也不算他違背誓言。
月澤剛要動手,聽得秋棠一聲輕喚,他生生住了手,不再理會梁菀,而是繼續同裴青衍道:“換不換,給我玉石,我還給你百姓的性命。”
裴青衍不說話,月澤又繼續道:“我雖沒有蘭魂草,但城中的粟魁是我淬煉過的,我自有解法。”他需要魂魄布陣,自然是不可能讓粟魁将其吞,“換不換?要知道粟魁非凡力可解。”
旁的人不知道,或許裴青衍也不知道他手中的玉石靈力巨大,但梁菀是知道的,她道:“此物并不能讓秋棠姑娘多留幾日,他們的魂魄你留之也無用,反而會招來殺生之禍。”
“可于你們有用,我就是不喜歡白白拱手相讓。”月澤嗆她。
梁菀神色有些難看,求助秋棠,秋棠卻并未有任何反應。
裴青衍攥緊手中的玉石,依舊沒說話。
月澤又接着說道:“本就于你無用,若傷及凡人,因果可是落在他的身上。”
裴青衍也知道,所以這東西往日他根本就沒用過。但這玉佩是那人送給他防身用的,輕易的給了他人,總歸是不太妥當。但若是不給的話,城中的百姓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