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蕭慕河居然真的就一直跟着她,趕都趕不走,還揚言在她沒有真正的放下跳崖的想法,他都不會離開的。
知道她沒了去處之後,蕭慕河将她帶到了客棧,開了兩間天字号房,還點了一大桌子好菜,她并沒有吃。
過了沒一會兒,她的房門被敲開,蕭慕河送來了一套新衣還有一個食盒,對她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又讓他們做了一份,若是還不喜歡,就與我說。”
“若我拒絕,你還會再備一份嗎?”
“不喜歡是嗎,那你喜歡什麼,我帶你去親自選。”
她接過蕭慕河手上的東西,“挺好的。”她不想他再來送一次。
她不明白兩人萍水相逢,他對她的生死為何如此挂念,看他衣着不凡,顯然出身高貴,想來應是初入江湖,未經世事的單純和善良,或者說赤子之心。
但又如何,她依舊沒有改變她的決定,世間無歸處,唯死方能解脫。
于是之後她總是尋着機會就去尋死,卻每次都能被蕭慕河攔下。
好幾次她确定蕭慕河已經出去了,卻還是沒能成功,他不僅自己看着她,他不在,還讓他手下的人看着她。
日子一過就是小半個月,蕭慕河每日辦完事,就是待在紅蕪旁邊,在她目之所及之處,搞得她尋不到半點機會。漸漸的,她心底求死的想法好像慢慢淡了些許,心中好像萌發了生的希望。
一日,蕭慕河正在練劍,她那時正在發呆,聽到動靜,往那邊看去,隻見他劍招如銀月,身法飄逸潇灑,一招一式,如有破雲之勢。她一時看的入迷,看了許久,心想若是她有此身法武功,定然不會過得這般凄苦。
她想得入神,絲毫沒有注意到蕭慕河何時走了過來。直到蕭慕河叫了她第三聲時,她才回過神來。
“你看着很感興趣,你想學嗎?”
學?她的眸中閃過一瞬的亮光,又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于是小聲問道:“我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蕭慕河點頭,“我教你啊。”
紅蕪接過蕭慕河遞來的劍,見他笑得開心,她知道他是在開心她終于找到了感興趣的事情了,就不會一直想着尋死的事,所以他教的格外用心。仿佛是怕他不用心,她就會對此失去興趣一般。
紅蕪的武學天賦奇高,隻要看上一遍就能學會,稍加練習就能融會貫通。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她每天有事可做,并且期待着明天能學些什麼,尋死之事她好像真的在慢慢抛到腦後。
這日,紅蕪練完功,已是黃昏,按往日蕭慕河早該回來了,可他今日并沒有回來。她想應當是有什麼事絆住了,于是她等了又等,直到深夜,才見人回來。
蕭慕河回來時,身上背着一個包袱,她瞧見以為她要走,心中頓時失落不已,好在最後打開一看全是一些武功秘籍。
她看着本本秘籍,聽着蕭慕河在耳邊說着,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對,“你不教我了嗎?”
“噢,還有一件事。”經她這麼一問,蕭慕河刻意不提起,但還是不得不提起,道:“我要跟你告别了,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我要回家了,所以沒法教你了。”
聽蕭慕河說要走,她腦中轟鳴,感覺像是有什麼塌了一般,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連忙側過頭去,将臉隐匿在燭光的幽暗之下,好不叫對面的人看清。
她強忍着要哭的沖動,剛要準備開口說話,手中被塞了個東西,質地溫潤,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才知是塊玉佩。
“這個給你,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拿着它來盛京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嗯,我會的。”她說完,拿着玉牌抱着書就出去了。她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将書放在一旁,盯着玉佩無聲的落淚。
她不該有所期盼,也不該重蹈覆轍,她該放下,可她放不下,蕭慕河會讓她跟着自己嗎?
那一夜她徹夜未眠,思來想去,她早早的收拾了行李,等在蕭慕河的門外。
一夜未睡的她,等着等着,困意來襲,不知不覺靠着門就睡着了。
蕭慕河也不知門外有人,一打開門,就見一個人倒在腳邊,吓了一跳,連忙将人扶起。
紅蕪徹底醒了,轉頭就要給對方跪下。
蕭慕河見狀,還未等人跪下,一把将人撈了起來,“有什麼話直說。”
“求公子收留。”紅蕪微微擡頭,觀察對方的神色,見對方的神色浮現了一點點疑慮,她連忙解釋道:“我知你出身不凡,也知自己出身卑賤,但我……”
紅蕪還未說完,就聽見蕭慕河說了句“好”。
她詫異地擡起了頭,“你就同意了?不問緣由嗎?”
“我知道啊。”蕭慕河伸了個懶腰,随意道:“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你的事情雖不能說知道的非常詳盡,但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聞言,紅蕪心中慌亂,她低着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嘴唇咬得發白,衣角被緊緊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