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來的人并不多,任誰也不會相信能免費看病,一文錢就能抓藥的,從來未有人做過的事,就連當初的回春堂也沒有這麼做過。
總會有人會有好奇心,有人會來嘗試一番,隻要有人來了,百姓見了,自然就會相信,就不愁後面的事了。
為期三天的義診很順利,在城中也起了不小的動靜。不少沒錢看病之人,都因此診治了舊疾,小病也至于一拖再拖,拖成大病。
義診結束之後就是二十九了,明日就是除夕,後日就是新年。三天的義診除了第一天沒什麼人,其他兩天都是從早忙到晚,實在是有些累。本來打算着出去采買來着,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
溫言簡單梳洗了一番,挎籃準備出去。門一開,就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裴青衍。
對,就是不速之客,往日裡閑時他倒是是時常來醫館,義診三天倒是不見個人影,明明是他自請要來幫忙的,結果蹤迹不見,口信也沒一個。想想就讓人生氣,她是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溫言現在根本不想搭理他,就要走。
裴青衍見狀,哪敢攔啊,立刻往旁邊一站,讓出道來。
随即又跟在溫言身旁,一個勁的道歉:“阿言,我錯了,别生氣了好嗎?誰知道年前要整理出來那麼多文書,一下子就忙忘了,别生氣了好不好?”
“裴世子不是向來偷奸耍滑嘛,還有上心的時候。”溫言不禁嘲諷道。
“總得做做樣子。”裴青衍趕忙解釋道:“阿言,我真不是故意忘的,别生氣了好不好,這是我特地給你挑的簪子,原諒我好不好?”
裴青衍拿出早早就準備好的紅血玉制成的簪子,紅血玉是他特意找來的,一個月前就差人去做了,前兩日才做好的。
誰知溫言看也不看一眼,一直往前走。最後溫言實在是忍不住一直有個聲音在耳邊聒噪,斥道:“你很吵。”
裴青衍立馬閉上了嘴,站在原地,垂下眼眸,一副知錯認罰的乖順模樣。
可憐無辜的模樣好像是她做錯了般,溫言頓時就心軟了,輕咳一聲,“行了,我原諒你了,行不行?”
霎時,裴青衍喜笑顔開,“那我給你戴上吧。”
還未等溫言答話,裴青衍就靠了過來。兩人離得很近,天寒地凍的,他身上溫熱的氣息,讓她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她聽見自己逐漸放大的心跳聲,又像是對方的心跳聲,更像兩人的心跳聲融合在了一起。就一小會兒的事,卻顯得格外漫長,周圍都靜了下來,她能清晰的聽到發簪沒入發髻的聲音,極緩極輕,倒像是故意慢下來的。
“好了。”
溫言都等不及裴青衍的話音落下,連忙轉過身子,絲毫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低沉。臉頰發熱,心跳不止,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我要去采買了。”
“我……陪你去。”
溫言聽着這不自然的聲音,不禁偷偷笑了笑,小一會兒才答應。
街上人來人往,洋溢着年節的喜慶,不少攤販擺着平日裡見不到的吉祥物件,吆喝叫賣。孩子們穿行在街頭巷尾,左手爆竹,右手馃子,聲聲笑語,不絕于耳。街角暗香浮動,誰家院梅花兒綻放,寒風料峭,争相報春光,處處一派新象。
兩人沒逛一會兒,手上就多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東西。路過一個賣吉祥物的攤販,他那兒的吉祥物看着與别人的吉祥物有些不同,好些都是沒怎麼見過的,溫言駐足看得新奇,最後沒忍住,挑了幾個新奇的,買了三個。
她将一個佩戴在自己的身上,又拿另一個準備給裴青衍,剩下那個是留給許錦繡的。
“裴青衍,裴青衍。”叫了好幾聲,裴青衍才回過神來。
溫言将其中一個遞給裴青衍,“消災免難,吉祥平安。”
“謝謝。”裴青衍勾起唇角,微微笑道。
“你怎麼呢?”從剛才溫言就注意到裴青衍的不對勁,不時的就會晃神,“該不會是世子爺第一次來采買,覺得新奇吧。”
“怎麼可能,在北境時,年節采買就是我和管叔、尋安去的,北境集市的熱鬧是絕對不亞于盛京。”不過那時候,他最盼着就是能和父母阿兄一起采買,隻有這樣,他們才有很大可能會留下了過除夕。
“那邊的除夕都是所有人聚在一起……”裴青衍還要說下去,見溫言就這麼盯着他,“你……盯着我作甚?”
溫言抿了抿唇,稍作思索道:“我在想,當初回京時,為何你不留下。”她明明見他更喜歡北境。
當時召他們歸京,無非是有人遞折子,加上裴自橫在軍中的聲望,聖上早就有所忌憚,借此機會召回京中。可北境不可無人不守,裴大将軍年紀大了,以防萬一,這才要求他們兄弟二人其中之一歸京,好做牽制。
裴青衍聞言,眼中笑意更甚,“北境需要的守城的将軍,将軍當骁勇善戰,而不是未來可期。阿兄十六歲在羊關一戰成名。”而他那時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之後更是大小戰績加身,你說誰更合适?”
聽裴青衍這麼一說,怎麼看都覺得他阿兄更合适,裴青衍武功不弱,可實戰這方面就欠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