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面的地方,溫言選在瀾塵酒樓一旁的芙蓉記。
溫言去的早,生怕怠慢了其中一位。左等右等,沒出意料的都沒準時過來,可也沒料到這般姗姗來遲。
溫言見所有人都來了,重新沏上熱茶,“各位請用茶。”
張大夫沒領情,就連正眼也不願給,自從她以女兒身行醫,他是愈發看不上眼,“一個姑娘家家,說吧,有什麼事?”要不是溫言說她手中有神醫谷留下的醫書,不僅是他,沒有一個人會來赴一個小姑娘的約定。
神醫谷數十年前湮滅在一場大火之中,連那些珍貴的醫書典籍全部焚毀,消失在世間。
溫言起身,拱手一拜,說道:“我想辦個義診,後日開始,為期三天,想請諸位一道。”
話音剛落,坐在左邊的劉大夫就不樂意了,茶杯被他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濺出來不少,帶着些怒氣道:“無知小兒,你知道三天的義診花費多少嗎?終究是個女兒身,見識淺薄。”
“非也,此乃義舉,為長遠計。”溫言說得不卑不亢。
劉大夫聽後,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今日倒被一個小姑娘說了不是,她此言的一時不就是說他目光短淺,她起身就要與溫言理論。坐在一旁的楊大夫連忙将人拉住,勸慰道:“劉大夫消消氣。”
勸完,楊大夫問道:“溫姑娘,不知神醫谷留下的醫書可否一見。”
溫言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她定了定心神,道:“諸位不妨聽我一言。”
幾位沒說“是”與“不是”,溫言權當他們同意了。“
“醫書我定會奉上,但我想說此次義診,我知需考慮良多,銀錢上必然少不了。”溫言接着道:“但除去個人功德行善,于百姓是仁,于天下是義,于後世是先河,天家看得到,天下亦看得到,青史之上亦少不了諸位今日之壯舉。”
幾人聽完溫言所說,兩兩相看一眼後,未置一詞,但臉上皆浮現出猶豫的神色。
溫言将溫蘅留下的醫書拿了出來,這些醫書全是溫蘅憑着記憶寫下來的。
“天下醫者本一家,晚輩有幸,願同諸位共享。“溫言說道:”但還請諸位考慮一二晚輩所言。“
他們依舊沒有說話,默默吃着菜,席間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中有了幾分決意,但都為說出口,都在等。
快到了散場,楊大夫終于開口道:“溫大夫所言甚好,在下願同溫大夫一道。”
席上幾人見狀,想着楊大夫都同意了,自己前去也與自身名聲有利,除了劉大夫也都紛紛同意。
溫言送别幾人,劉大夫是最後一個走的。
他問:“為何要做義診?”
溫言回答道:“天下多的是窮苦百姓,無錢醫病,若此事能成,動靜大了,上面也就看到了,聖上仁慈,定會有所舉措。”
“小小姑娘家,倒是有幾分果敢。”
“劉大夫醫書高超,又心仁,真的不考慮?”
劉大夫冷哼一聲,道:“不是不考慮,溫姑娘年紀尚小,說話最好不要夾槍帶棒,告辭。”
“告辭。”
回到醫館,已經是日薄西山的時候了。
許錦繡竟然還在店中,繡坊的生意她是真的不管了。
見到溫言回來,許錦繡将她一下午的圈圈畫畫展現在溫言面前,道:“你看,這就是我明年的商路。”
溫言看着輿圖上,許錦繡點着的第一個便是揚州。
“揚州風流,除卻繡坊,我手上也有些邊邊角角的生意。”許錦繡說道:“對了,今日你所談如何了?”瞧她臉上不見半點喜悅之色,大抵是沒有談成,“說了我同你一道吧,不過也無礙,銀錢我有啊,不用你還。”
溫言淡定的飲下一口茶,平靜道:“自然是談成了。”
“那你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累的呀。”溫言如實道:“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了,害得她誤會。
很快,便來到了義診當天,西街排起了長長的隊,都有些要看不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