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殷臨盆的日子是在大軍離開的十日之後,那日剛傳來第一個捷報,得知消息之後沒多久,蘇殷便有了痛感。
生産的時候很是順利,孩子生的白白胖胖的,眉眼幾乎是與蘇殷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很是招人喜歡。
自從将孩子生下來,蘇殷每日就想着動身,不過每次都被蕭獻音攔了下來。女子生産本就是對自身極大消耗,若不好好将養一番,怕是會種下禍根。
蕭獻音知道蘇殷每日想着什麼,便日日來看着蘇殷,又叫溫言開了好幾張滋補的方子,好生調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蘇殷是在覺得了無生趣,便想着撺掇溫言一道,“阿言,想不想去見青衍呀?還有聽雨。”
“不想。”溫言笑了笑,直截了當地拒絕,她又不會武功,不想給人添麻煩,“别撺掇我了,隻要你調理好了身子,長公主是不會攔着你的。”
“不,你想……”蘇殷話剛開了個頭,侍女便進了來,請了溫言去蕭獻音那處。
蘇殷也趕快收拾了一番,跟了上去。
蕭獻音希望溫言去救一個人,寅州高将軍之妻。
自蕭逢今登基以來,之前還是像模像樣的擺出一副明君的姿态,之後越來越恣意妄為,民間怨聲載道。凡是有些實力的,對乘龍之位虎視眈眈。
袁州是去往盛京最後的險要,攻下袁州,此去必然是勢如破竹,幾番勢力都在盯着此處。此舉想要盡快拿下袁州,若是強行而行,必然會是兩敗俱傷。若是定北軍和袁州袁大将軍鬥個你死我後,豈不是讓他人得了漁翁之利。
袁州和寅州是相鄰,軍中派人去往寅州,試與高将軍達成合作。可不巧的是,在他們去的當天,高将軍的夫人突然病重,卧病在床,兩人伉俪情深,高将軍一心挂在夫人身上,自是不願意攪和進來,便以自己夫人病重為由而推脫。他們這才想到以醫好他夫人為條件,換他相助拿下袁州。
蘇殷趕到時,剛好聽見蕭獻音與溫言在商議派何人同她一同前去。
蘇殷一聽,大跨步上前,自薦道:“我我我,我可以。”
“也好,阿殷武功高,護你前去應當不成問題。”蕭獻音道。
蘇殷歡喜了片刻,很快又被詫異壓了下去,“娘,你就這樣同意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不是刻意拘着你,隻是想讓你調理好身子再前去罷了。”蕭獻音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好生護着阿言。”
蘇殷定然是樂意的不能再樂意,她剛才還想着拉着溫言一道前去呢。
從燕城到袁州,正常腳程來算的話,需要十天半個月。溫言和蘇殷快馬加鞭,差不多七八日便到了乾州城外,定北軍的駐守之地,再往前去便是袁州。
溫言休整了一日,第二日便同裴青衍一道去了寅州高将軍府。
府中的掌事管家将他們帶到偏廳,言夫人剛醒,高将軍一時過不來,請他們稍作等待。
掌事管家前腳剛離開,後腳便又來了人。溫言剛抿了一口熱茶,見到來人,又驚又喜,“錦繡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呀,高大将軍的客人。”許錦繡莞爾,“就知道他們會找來你幫忙。”
“錦繡姐,你怎麼成了高大将軍的客人了?”
許錦繡坐在溫言旁側,手撐在扶手上,托着腮,目光看向溫言,故作困擾道:“可能我太有錢了吧。”語氣中藏不住的洋洋得意。
三年前,許錦繡離開盛京,先是用錦緞在揚州立穩了腳跟。很快,錦緞在文人騷客的筆下,傳及大晟,錦繡繡莊門庭若市,其中不乏各國前來商客。許錦繡将繡莊的生意經營的風生水起時,不忘嘗試着新的生意。憑着她的頭腦,其他的生意也信手拈來。沒個幾年,便成了富可敵國的許老闆。
許錦繡這次來是為了處理生意上的疏忽,受邀便來了将軍府做客。
許錦繡這話,溫言一時之間無法反駁,默默飲上一口茶。
“好了打住,我來這是說正事。”許錦繡收起了玩笑的模樣,“有個重要的消息告訴你們,你們,來晚了。”
“袁州派來的醫師将人治好了嗎?”裴青衍問道。
以治好高大将軍夫人的病,換高大将軍相助,這并不隻是與定北軍達成的交易,袁州自然也參與其中,并且早在前日,袁大将軍就派了醫師到了高将軍府中。
“是。”許錦繡指尖摩挲着茶杯杯口,“相信一會兒,高大将軍就會來言明,早做打算哦。”
裴青衍明了許錦繡話中之意,“錦繡姐需要我們做什麼?”
“簡單。”許錦繡放下茶杯,笑道:“帶我離開這兒,我給你們糧草。”
“糧草?”溫言好像明白過來了什麼,“你不是來做客的,而是被困在這兒了。”
許錦繡聳了聳肩,認命的點了點頭,“行軍在外,糧草乃重中之重,朝廷自顧不暇,袁州和寅州結盟,以寅州現有的存量,撐不過半月,定北軍骁勇,十天半月還是撐的下的吧。”
話已挑明,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光靠她自己壓根出不去高府,許錦繡好不容易跑來這裡見他們,想的當然是趁人還沒發現就離開最好,現下沒人追來,應當是看着她的那人還沒發現她到了這兒,現在當然是走為上策。
不過,幾人剛踏出偏廳,利箭破空而來,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