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商州瑔溪,鹿餘就嗅個不停。
“你是狗嗎?”觀燭忍不住道。
鹿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聞到了重明的氣息。”
觀燭才不信鹿餘的話,隻覺得他尋不到人故意在拖延時間,“你……”她的話剛要出口,鹿餘突然就像真的找到了什麼一般,沖向人家的小攤下面,把小攤帶人撞了個人仰馬翻,貨品撒了一地,還碎了不少。
小攤老闆扶着摔疼的腰站起來,指着鹿餘,怒聲斥道:“你這小孩怎麼回事,長不長眼啊。”
鹿餘跌坐在地上,沒理會老闆。
老闆越想越氣,撸起袖子,就要拎起鹿餘給個教訓。
“老闆消消氣。”觀燭攔住老闆,“小兒無狀,還請恕罪,所受損失我們全部賠償。”說着,便拿出錢袋子,給到老闆手上,“夠了嗎?”
老闆掂掂了錢袋,沉甸甸的一袋,又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兩錠金子,夠了肯定是夠了,他小本買賣哪見過這麼多錢,立即點頭哈腰,“夠了夠了。”說着還要将地上的鹿餘扶起,卻發現他怎麼拽也拽不動,見觀燭沖他擺擺手,他趕忙将東西簡單收拾一下,就離開了。
“起來了。”觀燭喊了一聲,見鹿餘依舊愣愣坐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觀燭想這麼多天都被煩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時,于是,她好脾氣地蹲下,“你又怎麼了?”
鹿餘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轉過頭去。兩行清淚倒是給觀燭給看愣了,想着撞一下也不至于這麼疼吧,還是他自己撞過去的。
鹿餘将手上的翎羽捧到觀燭面前,“是重明的。”
眼前的翎羽上幹涸着血迹,看不出半分的鮮亮,實在是無法讓人聯想到重明。
“他一定受傷了,還受了很重的傷,上面全是血。”鹿餘啜泣道。
觀燭瞧着翎羽,新血混着舊血,鹿餘的哭泣聲又吵得她耳朵疼,“給我。”
鹿餘眨了眨眼睛,又擠出兩滴淚來,他将東西給了觀燭,見觀燭在翎羽之上施追蹤之術,他有些懷疑,“真的能行嗎?”早前袛支也試過探尋重明的氣息,全然無果。
“除非隐去氣息。”否則氣息就算微弱,憑她修為,也能将人尋出來,“又或者,”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故意吓唬鹿餘,“他已身消道隕。”
鹿餘神情一滞,不敢相信,他堅決的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他邊說着,邊又是淚水漣漣,“姑姑你找找,認真找找。”
觀燭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懊悔,就不應該逗小孩子。
不知是她沒及時回應,讓鹿餘誤會了什麼,觀燭剛找到重明所在方位,側目一看,就見鹿餘馬上要哭出聲,她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别哭,再哭就不帶你去找人了。“
鹿餘聽到觀燭說要帶他去找人,他終于确定重明還活着,忙搖了搖頭,止住了哭聲。
觀燭這才領着人往城南的來福客棧去。
沅芷從器物閣出來,勉強還算有所獲。回去時路過禦澤堂,又想起白於上次的受的傷還不見好,便進去買了些靈藥,說來也奇怪,白於傷勢雖然重,但在千劍宗長老療傷,又過去這麼久,怎麼也該好了才是,他又不願再讓人看看,一個勁說着自己已經沒事了,結果沒一會兒又說自己身子不舒服。
沅芷剛出禦澤堂,就見街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觀燭姐。“沅芷驚喜地高呼一聲。
聽到有人喚自己,觀燭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上熟人。觀燭看過去時,沅芷已經小跑了過來。
“好巧啊,觀燭姐,又遇上了。”沅芷打了聲招呼。
确實挺巧,在這兒都能遇上。
觀燭颔首微笑道:“好久不見,沅芷。”
“上次相救之事還沒來得及謝謝觀燭姐,你就又不告而别了。”沅芷又道。那日她特意去找了觀燭,等了許久也未等到,後來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什麼不告而别,她分明跟折青還有那小少年說過的,她心想。不過也确實沒與沅芷道别,觀燭笑了笑,随便找了個借口,“那日有急事,走得匆忙,沒來得及。”
沅芷見天色将晚,又瞧她們所行的方向,前面不遠處就是客棧,便道:“觀燭姐是要來福客棧嗎?正好一道呀。”
“好。”觀燭沒拒絕,所幸目的一緻,便一道而行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