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與升龍道人交手過,自然知道紀蒼穹所說不虛。
太子道:“以前我一直以為是自己身體不争氣,總是生病,卻沒想到連至親之人都要害我,有時我真的很羨慕尋常百姓家,至少沒有這般勾心鬥角。”
“尋常百姓家也不盡然。”楚黎道。
“還有,躺在這裡的一千多年,我一直以為現今仍然還是大魏的天下,誰知······唉,争來争去又有何意義,終究是一場空,隻有那感情是真,千年了仍然盈潤我心。”
“不如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如今再去看看你想見的風景,也不算晚。”紀蒼瓊道。
“本太子這副尊容,能去哪裡?”
“帶個面具就行了,現在的世人對穿衣打扮都很寬容的。”紀蒼瓊道。
太子搖了搖頭,道:“當初李天師取得妖丹之後,得知我已經一命嗚呼,索性就将妖丹與我陪葬,這是令我至今意識殘存的原因,而我能肉身不腐,賴于這副特制的棺材,可自從棺蓋被打開後,我的身體也開始腐爛了。”
他轉身跳進了棺中,仰面躺下,将兩隻手交叉放在了胸口上,閉上眼說道:“如今大蛇已去,妖丹的力量也已消失殆盡,我心下願望已了,現下終于又要死了。對了,麻煩你們走之前幫我把棺材蓋蓋好。”
楚黎和紀蒼瓊對視了一眼,雖十分無奈,但還是聽從太子遺願将水晶棺蓋先蓋上,又把木棺蓋也蓋上了。
随着墓室門緩緩降落,那太子傾時化成了一具白骨。
紀蒼瓊和楚黎将黑三和黃丹秋的屍體從墓裡挪了出來,回來後告訴村長,村長叫人将人拉回來,安葬了。
晚上,村長又拉着紀蒼瓊喝起酒來,村長自然知道那廢太子陵十分兇險,這兩個年輕人就這樣輕松的進去了,又将黑三和黃豆子帶了回來,村長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便開口問道:“小兄弟,雖說我這村長不算啥幹部,可我也活了這麼多年了吧,也是見過一些風浪的,你們倆到底是幹啥的,給我交個底吧!”
紀蒼瓊看了一眼楚黎,楚黎毫無表情的繼續低頭吃飯,紀蒼瓊心道:救命啊,楚黎!
紀蒼瓊見楚黎始終都不肯看他,哪怕是給他個暗示也沒有,索性隻能硬着頭皮開啟了胡說八道模式,說道:“大爺,其實我們确實不是來采風的,我們是······我們是國家考古隊的。”
楚黎瞪了紀蒼瓊一眼說道:“村長大爺這麼誠懇帶你,你怎麼還忍心诓騙大爺呢?”
紀蒼瓊咬牙小聲道:“你不讓我說我敢說嗎?”
楚黎放下筷子對着村長笑着說道:“大爺,請原諒我們沒有和您說實話,他實際上是個道士,專門降妖驅魔的那種。”
村長若有所思的喝了口酒,微微點頭說道:“道士啊,怪不得,墓裡那麼兇險,你們都能毫發無損的出來。”
紀蒼瓊笑着說:“那肯定兇險啊,大爺我跟你說,那裡面真有一個太子,你們聽到的那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村長一聽,後脊背發涼,汗毛都豎了起來,“啥?那喘氣兒聲真的是他發出來的?”
“可不嘛?但是那不是喘氣的聲音而是歎氣的聲音。”紀蒼瓊道。
“他為啥歎氣嘛?”村長不解的問。
“這麼多年一直被叫廢太子,他很不高興。”
“那咋辦嘛?”村長問道。
“那太子本叫齊德太子,不叫廢太子,隻要給他正名,他就不會再歎氣了。”紀蒼瓊一臉神秘的說道。
“那就立個碑嘛,我再和河東村的村長聯系一下,再攢攢土,上面不種莊稼了,将他的事迹寫出來,也是一處文物古迹嘛!”村長一拍大腿道。
楚黎道:“太好了大爺,您隻管修,費用我來出。”
村長又拉着紀蒼瓊喝了好一頓酒才肯放他去睡覺。
紀蒼瓊躺在門廊上,剛剛有了睡意,從院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将他吵醒。
村長迷迷糊糊地差點踢到紀蒼瓊,罵罵咧咧的走出去大聲問道:“誰啊這是?這麼使勁拍門,報喪呢?”
來人正是王玺寶,他大聲嚷道:“村長,邢大家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村長一聽是邢大家出事,立馬清醒了過來,趕緊往外走,走到了門口突然又折了回來,一轉頭正撞上跟在身後的紀蒼瓊,村長急忙說道:“邢大家出事了,二十年前從那太子陵回來,他就不知怎麼了一直不太正常,時而明白,時而糊塗,就跟中邪似的,剛吃飯你也說了,黃豆子是因為墓門關了才死在了裡面,如今回來安葬,會不會是······既然你是道士,你看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