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米的高山，林書翰說複原便複原。神官不敢造次行事又心有不甘。他說道：“難道仙尊也像你這般驕縱慣子嗎？就算在人間殺了人也得被抓去衙門問罪吧！現在因他死了個神，你們就不給個交代嗎？”

林書翰耐着性子冷哼一聲說道：“仙尊當然比我文明講道理。你要面見仙尊可以去昆都遞拜帖！在我這兒，這事就隻能這麼辦！謠污仙尊者，死不足惜！”

“你！”神官見此不敢逗留，思來想去禦風向西而行。

剩下戰門成員表示願意追随林書翰去昆都，林書翰心想晚了，你們都到過木雅秘境萬一去了昆都在澤浣面前亂說一通，叫他猜測木雅秘境内的秘密要回歸本體怎麼辦？！他道：“此距昆都萬裡之遙，你們沒了飛行器怎麼過去？！如今神冠冢暴露方位，我每月都會過來巡視護法，你們若要追随我可在此地安居。若是有更好去處也無需勉強，天高海闊憑爾高飛。莫忘神域戰門條例，行事無愧天地本心，大家還都是同袍兄弟。”

為數不多戰門成員面面相觑，不約而同選擇留在此地。

林書翰領着澤爾和猞猁、鼹鼠進入木雅秘境。大地恢複平靜，三兩個牧民回到昔日家園用混合牛馬糞便、草種的泥土修複草甸縫隙。曠野間再度傳來他們的歌聲，聖潔的木雅貢嘎啊，你是天神最寵愛的孩子…天水環繞，萬山拱衛…隻是他們歌聲不再如清晨走出帳篷擠奶的牧羊女那般歡快，充滿了悲怆。

林書翰歎息一聲，說道：“如今的木雅秘境離人族聚集點太近。”

澤爾說道：“不是有結界可以屏蔽視聽嗎？！”

林書翰：“還有不死心的神族會來打擾人族安甯的！”

澤爾：“那怎麼辦？”

林書翰：“如果他們懂得及時收手損失便到此為止，如果還敢來犯就隻有毀其根本了！”

澤爾：“如何毀其根本？”

林書翰帶着澤爾走近金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道：“你以為神族遺民為何不願進入人間生活？”

澤爾：“他們說人間地勢低窪，氧氣富餘而靈力值低，神軀受不住。”

林書翰笑而不語，澤爾想了想又道：“人間規矩多，倫理綱常束縛天性讓他們覺着不自在！”

“哈哈！”林書翰淡笑兩聲：“你看到的人間是世俗倫常，你看不到的人間是生死輪回。沒了神域，神族最大的敵手就是幽冥境。”

木雅秘境，靈力充盈，損失大半修為的鼹鼠開始打坐冥想。天空傳來兩聲隼鳴，猞猁咆哮兩聲以示警告，随即蹲在鼹鼠身邊為其護法。

一位尤拉走到林書翰面前，向他行了一禮。林書翰拍拍澤爾肩膀示意他等待片刻，便跟那位尤拉去到湖泊的另一面談事。把留在域外那幾個戰門成員的情況交代清楚之後，尤拉便又離開金湖重歸卦位。

待林書翰回來之後，澤爾才問道：“這些尤拉就是因為父親當初的命令，困居雪山一守萬年嗎？”

林書翰搖頭道：“除了命令更多的是信念支撐。”

“信念？什麼信念？”澤爾蹙眉，什麼樣的信念能支撐萬年孤獨。

林書翰：“道！”

澤爾：“啊？什麼道？”

林書翰：“規律啊。”他伸出手指向澤爾邊數邊道：“咱們腳底下這顆地星，從氣态到固态再演化成今天我們看到的樣子用了好幾乙萬年。按照過去人族研究大緻可分為，虛無紀年，混沌紀年，靈犀紀年，大荒紀年…到現在的人族紀年。每一個紀年都是基于地星當時的生态能容納什麼樣的物種。”

澤爾眉頭緊皺，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封建帝國的文科狀元，武科将軍會跟自己講物種與生态演化。

林書翰沒理會兒子的表情複雜，他繼續說道：“就像我們看書一樣，新生态環境出現預示舊紀年就該翻篇了。一頁紙不左不右的懸吊着，很容易扯爛書的嘛！紀年交替過度時間越長，對地星傷害越大。”

見澤爾還是眉頭緊皺的盯着自己，林書翰問道：“聽不懂？！”

澤爾：“不是，我以為身為人族的父親并不知道這些！”

林書翰啊了聲，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是愚昧。沒給林書翰太多時間去郁悶，澤爾繼續說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如今的生态容不下大荒舊神也接納不了靈犀生靈。所以神域遠遁不再汲取地星能量，然後了？這些尤拉守護木雅秘境為的是什麼呢？如果木雅貢嘎消失，我爹會不會不再是我爹。”

林書翰：“這不一直瞞着他的嗎，我們守着這處秘境為的就是不讓人進來刺激他的聖骸。而且你爹經過萬年修行早就自然演化成為有魂生靈了，說實話，他跟聖骸也好，靈脈也罷，沒關系了。”

澤浣：“萬一那幫神族或者高階修士要他輪回自證是有魂生靈又該怎麼辦了？”

林書翰咬咬牙：“那個混賬東西敢逼他以死自證？！時間不早了，我該回昆都，你也該去蜀州找小春了！”

澤爾深吸了口氣：“疑似聖骸靈脈現世，我們怎麼處理承載靈脈的人。我用鎖魂針釘死了我的靈脈，到時候也用鎖魂針把他釘死封印嗎？”

林書翰：“還是謹慎些吧，萬一封了靈脈損了仙尊根本怎麼辦？你爹身子虛，把他的靈脈弄到昆都，我們研究一下能不能用他給你爹補身子！不過這事得辦的隐秘穩健，不能叫再多的人知道。先幫監察司把蜀州易币的事解決了，再悄無聲息把靈脈帶回昆都。”

“二爹爹！”澤爾啧了聲，“你最開始隻說确認妹妹安全，現在怎麼就又多出個蜀州易币的事？蜀州易币得耽誤不少工夫，沒個三五年能辦下來？！”

林書翰啧啧，心想你這個兒子能在我身上撈到好處的時候就叫我父親，撈不着好處了就叫我二爹爹！他道：“鼎彙豐在蜀州有分号，你幫你姑父把銅鐵易币搞下來咱們能賺不少彙差。”

澤爾受不了的跳站起身，對林書翰抱怨道：“二爹爹，你讓我丢下西帕高地的商隊不管。跑到帝國蜀州要護妹妹安全，要帶靈脈北上，要協助姑父解決州府庶務，還得讓鼎彙豐從中賺彙差！我隻有一雙手伸不到八個面，你不能這樣坑我啊。”

林書翰攤攤手：“這些都是關聯事物，得全部處理幹淨才能悄無聲息的把你爹的靈脈帶回昆都！而且，我告訴你，這叫鍛煉不叫坑，想當初你爹我還是神域少尊的時候，就是這樣一路被你爺爺、你大伯給坑過來的，才成就了如今的我！”

澤爾不屑的哼笑了聲，心想如今你的現狀不能用成就二字吧，他道：“你再這樣我回昆都告你狀！”

林書翰啧了聲，萬萬沒想到會被兒子威脅。他沉聲說道：“你離家十年，這十年全耗在西帕高地給西家賣命我都沒多說一句話。現在讓你幫幫家裡的事，你到閑累！我再給你條消息，你妹妹查到巫士在偷運羊首妖去沙海，你不想西帕商道徹底沒落就費點心思在沙海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