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暮抖了抖:“那你們剛才……”
“這幫當兵的居然敢查到我們頭上來!知不知道我們祖師爺是幹什麼的?不識字還是沒長眼啊?”
又一個紅衣男子抄出雙魚玉佩怼到守衛鼻子下面。
“睜開眼睛看看清楚!我們是什麼身份的人?怎麼稀罕偷那破廟的東西?”
幾個搜身的衛兵臉色鐵青,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目光直視前方,絕不與玄朝門的弟子對視,待到要搜他們的身時,幹脆雙眼一閉,趕緊搜完趕緊了事。
蘇心暮看出靜影不願久待,趕忙拉着靜影湊到衛兵面前,略一搜檢,就獲準出了城。
“記得回來看我們呐!”
身後傳來玄朝門弟子熱情的呼喚,靜影拉着蘇心暮,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最近真是不太平,哪裡都丢東西。”
蘇心暮跟靜影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了在陸啟軒幻境裡看到的那些信。
“說起丢東西。”靜影腳步一滞,露出恍然的表情,“我們得趕緊回當鋪去。”
“怎麼了?”
“早上路過當鋪的時候,我看到攬星閣的大門沒關。”
“什麼?!難道浮光不在家嗎?”
蘇心暮吃了一驚,浮光雖然做事毛手毛腳不上心,但夜間關門閉戶這種事她從未忘記過。
“不知道,我們得趕緊回去。”
午後,二人風塵仆仆地趕回了攬星閣,攬星閣跟靜影早上路過時看到的一樣,仍舊門戶洞開。
蘇心暮踏進大門的時候,攬星閣内空無一人,櫃台裡外依舊如常,她幻想的那種攬星閣橫遭洗劫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浮光?你在嗎?”
放下行李,蘇心暮喊了幾聲,卻沒有人來應。
靜影關上大門,喊了幾聲蒙雲,依舊無人回應。
二人走進庭院,院子裡倒還整潔,看來在他們去蘇州的這段日子裡,浮光确實是灑掃過庭院的。
蘇心暮環顧四周,忽然發現了一樣本不應該出現在院子裡的東西。
風荷池邊的石桌上,擺着她的那柄重劍,時晴。
“蘇姑娘,你看!”
靜影也發現了異常,指着桌上的劍對蘇心暮說。
“這柄劍怎麼會在這裡?”
時晴自打蘇心暮重傷之後就沒有人碰過,它在蒙雲的倉庫裡靜靜躺了快一年,期間蘇心暮都沒去看過,而此時,時晴卻被人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蘇心暮和靜影上去查看,隻見時晴被放在桌上,劍身上還半裹着一層漆黑如絲綢一般質地的料子。
蘇心暮伸手一摸,覺得這料子無比熟悉,再将那塊料子掀起來一看,邊角上一枚朱色的印章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枚卵形印,是大雁與家燕相纏的紋樣。
“這是……”
蘇心暮拿起裹劍布,打量了半天,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此時,堂屋裡傳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啪”的一聲,堂屋大門應聲而開,一個歪歪倒倒的身影靠在門框上,手裡還拿着一個酒葫蘆。
“來、來人了……”
屋裡的醉漢歪七扭八地走出來,可是醉得太厲害,腳剛邁出門檻,大頭朝下直直撲向地面。他腰間挂着一串奇形怪狀的工具,人摔在地上的時候,那些東西也噼裡啪啦的響了半天。
“姑娘!快走!”
靜影從後面緊張地拽住了蘇心暮的袖子。
“等等!”
蘇心暮慢慢靠近那人,地上的漢子醉得人事不省,嘴裡還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麼。
蘇心暮在他身邊蹲下,仔細一看,大吃一驚。
“石鐵?!”
地上的醉漢聽到蘇心暮的聲音,動彈了兩下,翻過身來,睜開醉眼一看,立即爬了起來。
“小蘇?是你?”
醉漢掙紮兩下,蘇心暮趕緊上手把他攙起來,扶到一旁的石桌邊。
“蘇姑娘,這是誰?”
靜影警惕地看着那個醉漢。
“雁門的匠人,石鐵,我的劍就是他打的。”
蘇心暮扶他坐好,找手絹來替他擦幹淨臉。
“我、我趕了一路,可算是……見到你了。”
石鐵坐在凳子上,卻不擡眼看她,隻顧低着頭嘟嘟囔囔,像沒看見人一樣。
“靜影,勞煩你拿碗水來。”
蘇心暮看他不清醒,打算先幫他醒醒酒。
“砰”的一聲,堂屋的門又被人從裡面撞開了,蘇心暮擡頭看去,隻見浮光歪歪扭扭地扶着門框,也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臉色通紅,跟石鐵如出一轍。
“浮光?”蘇心暮詫異,“你在家啊!”
正去取水的靜影一看她的樣子,臉色瞬間鐵青。
“這是怎麼回事?”
“蘇姑娘?還有……你誰啊?”
浮光醉眼朦胧地指着靜影的方向。
蘇心暮趕緊走過去。
“你也喝酒了?”
“什麼酒啊?我沒有,我可是……千杯不倒……”
坐在一旁的石鐵發出意義不明的嘟囔聲,随即身子一歪,朝靜影的方向倒了下去。
靜影見狀,急忙躲開,卻還是被石鐵抓了一把袖子。靜影低頭一看,潔白如雪的袖口上多了一道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