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宗門時,門派内已經入不敷出,我父親提高了對佃農的租田稅,引發附近村民不滿。”
“竟然有這種事?”浮光半信半疑,“這麼大的門派,會做出這種事嗎?”
蘇心暮也是一臉猶豫:“這個……我也隻是聽聞,我不常在宗門裡待着,這些話我也是從百遊村的村民那聽說的。”
“那既然無鋒宗已覆,那這梁子也算結清了?”
蘇心暮歎了口氣。
“這些事,我真的不清楚。”
蘇心暮發現,她好像對無鋒宗真的沒有什麼感情。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蘇心暮的心又沉了下來。
好在浮光沒有再追問下去,她拉着蘇心暮往院裡走去。
“蘇姑娘,我們去寝屋看看吧!你的房子是哪一間啊?”
“我的房間不在這裡,在剛才凝晖堂的後面,那棟閣樓就是。”
蘇心暮被浮光拉着往寝屋走去,很快她們就看出了些異常。
眼前的廂房幹淨整潔,窗瓦一應俱全,完全不像是橫遭屠戮的樣子,倒是每間房門都緊閉門窗,像是被人收拾過一樣。
浮光來到一間房前,輕輕敲了敲門。
“浮光,你這是希望誰給你開門?”
蘇心暮走到她身邊。
浮光打了個哆嗦,輕輕把門推開,一陣浮灰撲面而來。
浮光借着入戶的陽光看向屋内,發現屋内一件家具都沒有,凡是目所能及之處空無一物,實際上這件屋子裡隻有一張床而已。
“這……這裡是沒人住嗎?”
浮光回頭問蘇心暮。
“這不可能!”
蘇心暮急忙走進房間,可是這裡确實空無一物。
“這裡明明……”
蘇心暮轉頭離開房間,又去推下一間房的門。可是連着推了七八間房門,所有寝屋都是一樣,所有的家具陳設都消失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裡的家具都被村民們搬走了?”
浮光忍不住道。
“如果是這樣,這些屋子就不會這麼整潔。”
蘇心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門戶大開的幾間寝屋。
“我明明記得,我回去那晚,這裡絕不是這個樣子的……”
沒什麼能比無鋒宗那夜的樣子讓蘇心暮更印象深刻的了,連天焰火、夜入的賊人、燒毀的屋舍、慘烈的呼号。
蘇心暮跪在地上,一隻手按着胸口,她感到一陣無名的痛楚直沖咽喉。
“蘇姑娘!”
蘇心暮把浮光吓了一跳,她急忙從包袱裡翻找随身帶來的藥物。
浮光從包袱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拔開塞子放在蘇心暮的口鼻下。這樣過了半晌,蘇心暮終于呼吸通暢了。
浮光見她無事,擦了擦額前驚出的汗,把小瓶放回了包袱。
“你可吓死我了,你沒事了吧?”
蘇心暮按着胸口,已經恢複了神智,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我扶你進房休息一會兒吧?”
蘇心暮按住浮光的手,說:“我想去村裡看看。”
“行啊,等你休息會兒我們就出發。”
“不,我們現在就走。”
浮光看着蘇心暮,百思不得其解。
浮光跟着蘇心暮下山,到了山腳下的百遊村。
下山之前,浮光跟蘇心暮把時晴放回了凝晖堂,以免帶着它進村的時候被村民們認出來。
“姑娘,你待會打算怎麼打聽無鋒宗的事啊?”
站在村口,浮光悄聲向蘇心暮詢問。
“我打算說咱們是來尋親的,就說有一個熟人在滅門那晚客居山上,之後就失蹤了。”
蘇心暮盯着村口。
“這裡民風如何啊?露餡了他們不會把咱們趕出來吧?”
浮光仍然提心吊膽。
“光是趕出來還算好的。”
“啊?”
浮光打了個哆嗦。
蘇心暮深呼一口氣,帶着浮光進了村裡。
可是接下來看到的事同樣讓她很意外。
青天白日的,村道兩旁的民居外,三三兩兩的村民蹲在那裡,或是抽着煙葉,或是聚在一起商量着什麼,大白天的竟沒有一個人在幹活。
蘇心暮走着走着,發現這裡的民風也變了不少,村道上的人面黃肌瘦,神情陰郁,多是無所事事地站在路邊,冷漠地注視着進村的二人。
“姑娘,我們該去找誰問話啊?”
浮光挽住蘇心暮的胳膊,看着眼前的場景,她也有些不安。
蘇心暮正犯愁,眼光一瞥,看到村道把腳的地方有一棟茅草屋,一個穿戴粗布荊钗的婦人在門口遠遠地望着她們,她看蘇心暮看了過來,就急忙躲回了門後。
“走。”
蘇心暮悄悄指了指茅草屋的方向,和浮光快步朝那裡走去。
二人趕到門口,浮光上前去敲響了房門,過了片刻,房門從裡面推開了,那個婦人怯生生地看着她們。
“你們找誰?”
婦人看上去形容枯槁,可是聲音很是年輕,這讓蘇心暮有點意外。
“大娘,我們是來尋人的,想向您打聽山上發生的事。”
蘇心暮壓低聲音道。
婦人來回打量着蘇心暮和浮光,似乎是在确認她們對自己并無威脅。
“進來吧。”
蘇心暮和浮光道過謝,便随着婦人進了門。
屋内沒有點燈,即使是白天,屋裡也暗沉沉的一片。
蘇心暮皺起眉頭,在空中扇了扇。
“大娘,你怎麼不點燈啊?”
浮光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