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蒙袒終于出聲了，他惶恐萬分地掙脫蒙雲的手，卻被自己弟弟死死攥住。蘇心暮跟在他們身邊，不可思議地看看他又看看蒙雲，蒙雲卻一言不發地往前跑。

好在沒過多久，長廊盡頭終于出現了光亮，三人朝出口的位置跑了過去，最終來到了三層外的瞭望台上，也就是之前演傀儡戲的地方。

蘇心暮氣喘籲籲地停下，眼前天光大亮，遠處還能看見碧藍的海水，頭頂有海鳥鳴叫着飛過。如若不發生這麼多事，此處應該是賞景的好地方。

蒙袒卻像是看不見一樣，蹲在地上用手摸索着地面，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他們。蘇心暮看見他滿面灰塵，汗水混着泥污遍布他面部的溝壑。他雙眼緊閉，眼皮上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由上及下貫徹他的眼皮，原來他已經看不見了。

蒙雲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站在蒙袒身前，待他擡起頭後，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蒙雲！”

蒙袒的嘴角被打破，鮮血流了下來，他朝後一仰倒在了地上。蒙雲又從裘衣下抽出一把匕首，蘇心暮見狀趕緊去攔。

“你要幹什麼？！把話說清楚！”

“殺人償命。”

蒙雲無比平靜地說出了四個字，看向蘇心暮的眼神如深淵一樣。

“他殺了我師娘，我殺他償命。”

“我說讓他把話說清楚！”蘇心暮奮力從他手中抽出了匕首，随即轉向蒙袒。

“他說的是真的嗎？！”

蒙袒緩緩将頭轉向蘇心暮的方向，低低地笑了起來。

“是真的，都是真的，不僅是那個女人，崔詠也是我殺的。”

蒙雲朝他沖了過去，蘇心暮一把擒住他，朝後猛地一推，蒙雲被她推倒在地。

“你為什麼攔着我！！！”

蒙雲朝蒙袒的位置吼道，蘇心暮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

“他在挑釁你聽不出來嗎？！”

蘇心暮沖他吼了回去，她意識到蒙袒就是個無賴。

“你想報複向岚尋對吧？我替你去，或者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蘇心暮緊盯着蒙袒道，“我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蒙袒朝她所在的方向擡起頭，嗤笑了一聲：“你覺得我看得見嗎？”

“你的眼睛怎麼了？”

在古城初見他時，蒙袒的眼睛明明好好的。

“是她······”

蒙袒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卻沒有說出她的名字。蘇心暮心領神會，他的眼睛多半和向岚尋脫不了幹系。

“你明明那麼怕她，來蓬萊洲做什麼？”蘇心暮緊盯着他。

“怕是有沒拿到的東西。”蒙雲在她身後冷冷地說，“樓頂有一個滿是紗幔的房間，裡面有無鋒宗滅門那晚出現過的棺材，我是一路追着他過去的。”

蘇心暮瞪大眼睛回頭看向他，蒙雲平複好了情緒，緩慢地點了點頭。

蒙袒忽然笑了起來，剛開始還是壓抑着的笑，後來便不克制地仰天大笑起來。

“原來是你······”他撩開眼前遮擋的亂發，将頭轉向蘇心暮，“你就是那個死裡逃生的小丫頭，那一晚之後，無鋒宗居然還有人活了下來，真是好笑。”

蘇心暮攥緊拳頭，渾身都在發抖。

“你偷走了向岚尋的離魂鏡，又偷了她的法術，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