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你這直接把鎖砸壞了,明天要是讓NPC發現了,我這角色扮演那不就……”
櫃子裡成摞的冊子還真就是臨水村各家的家譜,隻不過比起其他人暗松口氣的喜悅,扮演主祭大叔的這位可就輕松不起來了。
——不過,也不知怎麼,經過這手起肘落嘎巴一下砸開一把大銅鎖的一家夥,這人對黎明的稱呼自然而然就從“妹子”變成“姐”了,而且周圍幾人也完全沒人覺得奇怪,好像還覺得挺自然的。
黎明把櫃子裡的冊子全拿出來,分成幾份依次發給衆人,示意大家趕緊翻,連主祭大叔也沒放過。發完了,才重新拿起那把壞鎖,把鎖體往上一推,捏着上邊的彎梁給大叔看。
那鎖肉眼可見地有些年頭了,上面有不少鏽迹,此時雖然實際上已經鎖不上了,但靠着鐵鏽的摩擦力,鎖體被推上去之後便在那停住了,不人為往下拉,并不會自己掉下來,看着依舊是鎖住的樣子。
“身為主祭,祠堂重地,不允許家裡人随便過來亂摸亂碰,應該不難做到?”
“……哦,哦,行。”見狀,大叔這才放下心來,也低頭跟大家一起翻手裡的家譜冊子。
臨水村不大,總共也就是幾十戶人家,六個人一起翻,工作量并不十分巨大,且“唐”“袁”“許”“郭”這幾個姓氏也不像張王李趙似的重複率那麼高,很快已知姓氏的幾個人便找到了各自對應的名字。
黎明扮演的酒坊姑娘就叫袁馥。
蘇恬恬扮演的鎮女本名許悠。
村長兒子名叫唐乾。
村祠主祭則叫郭棟。
其中許悠這個名字和其他人又有所區别,上面被用紅筆畫了個方框。
名字加方框通常來講是代表此人已去世的意思,但“許悠”本人好好地站在這,家譜中标記其他已去世的老人,名字上畫的方框也是黑色而非紅色。
倒也有其他基本家譜中出現過這種用紅框框起來的人名,而且其中有的出生日期非常久遠,對比唐乾他們手機上顯示的年份,按理就算再長壽也應該已經去世了。但不知為何,家譜上卻都隻記載了出生日期,沒像其他老人那樣記載去世日期。
暫時沒人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也暫時沒人有精力去關注,因為現下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草,這村裡差不多歲數的名字帶‘飛’的人也太多了吧?!”黃毛混混看着桌子上攤開着的六本家譜,抓着頭發,有點崩潰。
每一本被挑出來的家譜裡,都有一個現在顯示活着的、正處于他這個年齡段的“某飛”。
“先别急,你再好好回憶回憶,自從進入副本,你都經曆過什麼、找到過什麼?”唐乾出言安慰,“大家也都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是可能跟他的姓相關的。”
“你一邊想一邊說出來吧。”黎明順着補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說讨厭磨磨唧唧的解密副本嗎,大概也不擅長這個?說出來大家幫你分析,别漏掉什麼。”
“我這邊真沒什麼跟姓啥有關系的信息啊……”黃毛皺眉撓着頭。
“我一進來就是一個人在自己家裡,床頭倒是有個行李箱,不過裡頭都是衣服褲子,沒啥特别的。然後口袋裡就是手機和一張火車票。”
“那啥,我也不知道解密副本還有把能帶的線索都帶身上這種約定俗成潛規則啊……那倆玩意兒我掏出來看完順手就給擱那了。”他面露懊惱和為難,撓頭撓得更用力了。
“反正那火車票我掏出來時就已經在口袋裡揉巴得快爛了,很多地方看不清字,乘車人名字整個糊了,隻能看出來車好像是三天前的,從‘離村最近市’到‘離村最近鎮’。”
——這倒是正好對應他那個“務工村民”的身份,看起來應該是平時在外工作,特意回到村裡來參加七天後的儀式的。
至于手機,按黃毛的說法,他用指紋打開看了,裡面倒是有大量的通訊記錄,内容顯示,他在城裡“打工”,幹的工種那叫一個花樣繁多。
包括但不限于:偷井蓋、扒電攬、□□、小額電信詐騙、刷城市牛皮癬、在快捷酒店發小卡片……
反正主打一個殺人越貨的事貌似沒幹過,但蹲幾天局子就能放出來的違法亂紀行為一樣不落。
而且因為“出道”早,他在“道上”貌似還算個有點名氣的人物,“朋友”遍天下的。
隻不過所有聯系他的人稱呼他全是“飛哥”或者“大飛”,還真就沒一個提到他姓什麼。
“哦,還有就是,這村雖然看着挺窮,我倒是挺有錢的。——我床底下放着一箱現金,紮成一捆一捆的那種。具體有多少我也沒仔細數,反正不少。”
“後來看屋裡院裡都沒啥了,我就打算出門看看嘛。結果剛出院門就被一鄰居大嬸碰上了,問我說,大飛不是從城裡帶了好酒,要趁今天你爹忌日,去給你爹媽上墳嗎?這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沒去?”
“這我哪知道啊,我特麼連我這便宜爹是誰都不知道!”他一臉的無語和憋屈。
“不過,這不是角色扮演麼,規矩咱懂。我就回去找,還真在廚房找到瓶沒拆封的酒。我就把盒子拆了,拎着瓶子去墳地了。”
“村子東頭那條路出去走一段就是村裡墳地。也沒啥特殊的,就是特别破。好些墳上草都老高了。有的可能買不起石碑吧,用木頭刻的碑,上頭字都爛沒了。還有的幹脆就沒立碑,就一個土包在那。”
“我連我姓啥都不清楚,我哪知道哪個墳是啊?不過好在墳地裡也沒NPC看着,我就把酒打開每個墳包上都澆了點,完事扔了瓶子回來了。”
“然後就天黑了,就沒了。”
“等等,你确定鄰居大嬸說的是,今天是‘你爹’的忌日,但你要去祭拜‘你爹娘’?”黃毛話音剛落,黎明的問題就接上了,整句話的重音落在最後那個“娘”字上。
黃毛點點頭。
随即黎明就從桌上六本冊子中拎出了一本,食指指節在上面敲敲:“那就是它了。——顯示父母雙亡的就這一個。”
冊子上的那家人姓陳,陳飛。
經過一番來回跑路和一對着幾十本家譜一通翻找,此時天上的倒計時隻剩下了十五分鐘,衆人不敢耽擱,立刻又趕回曬麥場,各自将自己的名字填進對應的方框裡。
最後一筆落下,還沒有歸零的倒計時立刻停住了,整個答題區的石墩嗡鳴着陷下去,縮進地下消失不見,緊接着,所有人腦海中齊齊響起同樣的提示音。
“旅行者答題完畢。回答正确人數:7/7。”
“前置任務完成。”
沒有下一步的指示或者新的任務出來了,天上的倒計時也不見了。
“好了,現在就剩主線任務了。”稍等了一會兒确定副本系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自稱過了二十多個副本、疑似是衆人中資曆最老的唐乾率先開口。
“雖然強制合作模式的前置任務完事了,但咱們目前應該是沒有什麼利益沖突吧?你們的任務也是活下去,避免被一個什麼被馬賽克住的東西殺了?”
說出這句的同時,他環視觀察着衆人臉上的表情,見所有人神情都沒有任何一瞬的異常,紛紛點頭,于是也點了點頭,繼續說。
“既然這樣的話,我提議,大家還是繼續合作,把目前掌握了還沒分享的信息分享一下,好分析這個副本可能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