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穆塔死死盯着手表的屏幕,可五号組那邊卻依舊久久沒有音訊……
*************************
其他四組人擔心着的時候,五号組這邊,安甯正在唱歌: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棂啊~蛐蛐兒,叫铮铮,好比那琴弦聲啊~”
“琴聲兒輕,聲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啊~我的寶寶閉上眼睛,睡了在夢中啊~”
溫柔舒緩的曲調,但配上男人略顯低沉的聲線,再加上跑得十萬八千裡根本找不到調的調子,顯得既怪異又刺耳。
安甯顯然也自知自己五音不全,唱歌難聽,一邊唱一邊不由自主尴尬地撓着頭。唱完一小段,甚至還把下一段的歌詞給忘了。
然而他剛想停下,耳畔就傳來黎明和艾文雅兩人異口同聲的:“繼續唱,不要停!!!”
他便也隻好攥緊拳頭,硬着頭皮繼續湊合着往下哼哼。
——他們現在所處的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精神病院病房。屋裡并排擺列的六張病床,隻有最角落裡的一張上坐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女人臉色蒼白,無比憔悴,正精神恍惚地雙手抱着頭,半張臉上全是醜陋的疤痕。
毫無疑問,她正是一切故事的女主角,石中花。
進門的同時,黎明三人也收到了那兩條公共的系統提示,但緊随其後還有一條灰色的小字:
【發件人:“無人救我”系統公告:
提示:可以用唱催眠曲的方式使XX進入睡眠狀态。】
看清這行提示的同時,還不等三人做出反應,研究這個被系統屏蔽掉的關鍵詞是什麼,最後一個進門的安甯後背就猝然一痛。
扭頭一看,隻見一隻黑紫發青的小手從門闆另一邊伸了進來,五指尖尖,刺透衣物,除拇指蜷曲的方向不同之外,其餘四根手指在他背上抓出了一排血口。
緊接着,便是另一隻小爪子也伸了進來,而後則是還帶着密密縫合線的頭。
——那正是石中花胎死腹中的孩子,黎明方才剛剛親手把它縫好。
它爬進來的位置正是門闆另一邊箱型鎖所在的地方,此時正越過三人之間的縫隙,用那雙沒有眼白的黑眼珠瞪着病床上的石中花,滿臉怨毒地發出稚嫩但無比陰冷的笑聲。
明明是不會說話的死胎,周遭卻在它發出笑聲的同時響起一個清脆空靈的嬰孩聲音。那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自帶着詭異的回音混響。
“媽媽,為什麼你保護不好我?”
“為什麼讓我沒見過天日就這樣死去?”
“好痛啊,被撕碎的時候好痛啊……”
“媽媽……媽媽……”
見此情景,黎明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這東西進來。
于是,在它的腦袋剛一出頭的時候,她就直接一巴掌按了上去,想把它塞回門的另一邊。
然而她的手竟然直直從那鬼嬰的頭顱中穿了過去,沒有絲毫接觸到物體的阻礙感,手臂直接摁進了門上出現的那個洞裡,帶着慣性,大半條胳膊都沒了進去。
——明明,上一階段她縫它的時候,還完全可以正常觸碰?!
就這微一愣怔的瞬間,她的胳膊便已經被鬼嬰狠狠抓了幾把,血立刻湧了出來。
與此同時,看着那被抓出的傷口,三人也終于意識到,除了丢失後至今沒找到的那把叉子之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形成女屍肚腹上那種一組一組平行排列的傷痕。
——爪子,鬼胎那尚未長到嬰兒大小的手變成的鬼爪。
掙開手臂,黎明毫不猶豫地掏出道具手槍,擡手就是一槍。
子彈正中鬼嬰的眉心,但直直從它腦袋裡穿了過去,打在了牆上。鬼嬰額頭上連個傷痕都沒留下,沒受絲毫影響。
很顯然,這個它能傷到旅行者們,旅行者們卻觸碰不到也傷害不到它的樣子,和後面追殺着的那個被副本強行設定成無敵狀态的女屍一模一樣。
見此情狀,黎明立刻抽身後退,轉攻勢為守勢,将兩名隊友護在身後,與鬼嬰拉開一段距離,緊緊盯着它的行動。
幸運的是,這鬼嬰似乎對攻擊他們三個并沒有多大興趣,見他們退開,隻是看了一眼,并沒有追過來。
另一個好消息則是這扇門似乎隻有對這鬼嬰而言軟得像豆腐渣一樣,一掏一個洞。對此時已經追到門外,又一次開始哐哐撞門的女屍而言,它依舊是扇正常的門。
而且鬼嬰開出的那個洞是在箱型鎖後側的内壁上,對進入了上一個房間卻不可能進入鎖箱裡的女屍而言并不可見,所以女屍還是在中規中矩地照常撞門。
那鬼嬰也絲毫沒有要在門的其他地方再開一個洞,幫助那女屍進來的迹象。
然而,糟糕的是,鬼嬰唯一的仇恨對象是石中花。
它一完全進入室内便立刻半爬半飄着直直撲向了床上完全沒有反應不知躲避的石中花,一爪便在她肚子上豁開四道口子,瞬間皮肉開翻,鮮血噴湧。
可黎明三人這一階段的任務,恰恰就是保石中花不死。
鬼嬰是無敵的,這根本戰無可戰。唯一的應對手段,就是系統灰字提到的,唱歌催眠。
“這個我不行,你們誰上?”黎明果斷向兩位同伴交底。
——倒不是唱歌不行。黎明雖然自認遠沒有自家小竹子那把少數民族能歌善舞光環加持的好嗓子,但總不至于五音不全。在現實世界隊裡逢年過節組織聯歡什麼的,手下隊員們總也少不了起哄“黎隊唱個歌聽聽”。
主要是,催眠曲,不行。
作為一個“零二代”,出生就在組織駐地,讀書上的都是上半天課搞半天訓練的内部子弟學校,她從小到大學過的所有歌曲都是“每一天都全副披挂,每一刻都整裝待發”的那種調調……
她會唱的最慢最柔情的一首歌叫《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這别說催眠了,這搞不好原本鬼嬰的攻擊意願還隻有80%,被她一首歌唱完,給鼓舞成120%了。
絕對不行。
萬幸,她坦誠且有自知之明,同隊兩人反應也快,沒人拖泥帶水。
艾文雅聞言立刻清了清嗓子,張嘴就開始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着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她唱得可算是非常悅耳了,聽起來像是多少學過點聲樂的樣子。嗓音溫柔,悠長又充滿母親對稚子的柔情。
幾乎是在她唱出第一句的同時,鬼嬰攻擊石中花的動作便開始變得遲緩,臉上的濃郁怨毒也随着句句歌聲逐漸褪去,神情平靜下來。
最終,在艾文雅将搖籃曲簡單的歌詞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持續唱到差不多第三分鐘時,鬼嬰緩緩合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一直緊盯着它的三人不由大松了口氣。
但他們很快又注意到,這個房間是沒有通向下一階段的門的。
鬼嬰睡着了,卻沒有觸發任何東西,石中花也依舊坐在床上毫無反應。
此時其他四組的消息陸續刷了出來,提及完成任務後石中花會化為下一扇門。
很顯然,他們這一階段的任務并未完成。
“這……咱們現在怎麼辦?其他幾組都是打敗黑影後才算完成,咱們這也沒法打敗啊!”
艾文雅明顯焦慮了起來,不安地看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