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再是你,我将如何自處?
理智冷嘲,這世上唯一不會變的就是改變本身,人都是會變的。她的改變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不若就這樣,佯裝無事,将無數個想要開口,又閉嘴的瞬間聚沙成塔,身體維持不遠不近,心漸行漸遠,對彼此都好。
——咒術師絕不能夠有太過強烈的執着,而執着本身也并無任何意義。
要仔細追究那種令他心馳神往東西到底是什麼,讓五條悟一定要形容,作為粗通文墨的半個粗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覺得像《蒙娜麗莎》神秘的微笑那樣莫衷一是。
有時甜美溫柔,有時古靈精怪,有時沉默肅殺,有時憂郁哀傷,有時譏嘲揶揄。
日光偏移間,微暗的陰影時隐時現在她神秘莫測又永恒不倦的眉梢、眼角、嘴唇,為她的臉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這邊直男難得柔腸百轉,試圖用打鬧的方式化解尴尬和心中的膽怯,那邊頭套下傳出的嗓音清脆軟糯,聽起來像是在撒嬌,話語的内容卻又冷靜得不像話,給他一箭正中紅心,整個人戳了個對穿:“對不起,我以為,你知道我另一個名字。”
這話過後,二人安靜相對片刻。
五條悟短暫的錯愕,心說:
啊,又是這樣。
她竟然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每個細微思緒産生又隕落的瞬間,她都能細心捕捉到并一一作出回應——這讓他如何相信,他們不曾相愛?
這一刻,如同獵物與獵人的身份在瞬間轉換,一隻被綁住手腳的小白兔露出尖銳的獠牙,威懾般貼近他的頸動脈,将帶着血腥味的熾熱呼吸噴灑在他的皮膚上。
然後輕輕舔了他一口,又變回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耳朵一動一動,在他懷裡調皮地用後腿踢他。
五條悟脊背竄起一陣戰栗直沖天靈蓋,汗毛豎立,心如擂鼓,又滿足地想要歎息。
AE86和五條同學今天剛剛認識沒錯。
可胡桃和悟不是。
他們究竟要以何種關系相處,完全取決于他。
找到台階的五條悟感到面子裡子都有了,整理心情,順勢而下,恢複了難以讨好的态度:“道歉可不止嘴上說說,要拿出誠意來。”
說着,擡手捧住了那顆搞怪的頭套的雙頰,向上施加托舉的力道,不再猶豫,取下了她的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