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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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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輪已經完全放棄地靠在椅背,揪着眉心揉捏,愁惱的陰雲滿身積壓,像是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

他曾與他舟好友一同赴朱明鍛冶,他們同懷炎将軍與炎庭龍君置身于洪爐之前,每一個人都因爐火而生機蓬勃。捶打,燒煅,冷卻,每一步都在重鑄自己。

可如今卻是引路前人在,承接繼者無。

細碎的沸動傳入耳中,想着剛剛看到的那些并不出挑的構思與技藝,朱輪升不起任何睜眼的心思,隻是想着,要全力助騰骁改改長生種們的毛病。

如今所有能參賽的工匠,若是加上時間這個條件,那大多都是一群以壽命堆砌手藝的蠢材,并無驚才絕豔的匠人出現。

“諸位司砧。”

太蔔韶琉忽然出聲,聲音是一種詭異的柔和與冷靜,尾音卻不太平穩。與素日端莊沉穩相較,聽得出明顯的僵硬。

她眼眸震撼地微微閃動,顫了幾下,吸進一口氣,幾乎是極力不讓表情失控:“……那邊,是您們要的天才嗎?”

周邊是與方才毫不相同的安靜,像是火山噴發前醞釀狂呼的寂靜。朱輪終于感到了不對勁,他狐疑,松開揉眉心的手,沖所有人呆滞緊盯的地方投去視線。

龐然身影漸漸越過圍欄躍進,視野清晰定格的那一瞬間,猛然睜大的雙眼瘋狂震顫,數聲摩擦地面的疾響重疊在一起,吸氣與驚呼聲響成一片:

“那是?!”

“天啊!!這是……金屬打造的嗎?!”

“這屬于新型金人吧!怎麼會跑到這來?!”

“司砧們怎麼站起來了?這是誰的參賽造物嗎?!”

“不是吧……我們地衡司就給了那麼點材料!先前那些造物都驚呆我了,造出這麼逼真的機巧……不可能!!”

巨影扭頭朝離它最近的人發出一聲短促低渾的嗚吼,像是對難以置信的回答。随後繼續向賽場内走去,任誰逗喊都不理會。

銀亮的身軀分布着幾塊陳舊斑駁的異色,但卻盡數猶如渾然天成般連接在一起,行動自如地泛着金屬冷光。

獅子張口,慵懶地打哈欠,機械零件拼出的雙眼在光照平和的陰天顯出原本的鉛灰色,透着無機質的銳利。

它懶懶擡爪,猶如當真具有筋骨血肉一般爪尖垂下。随後曲起的關節舒展下放,落地踩穩後,收起的利爪在肉掌裡微微伸縮,分外流暢。

站在賽場入口的景元眼睛都睜大了,湛金的雙瞳晃動起來。少年無意識地輕輕張開嘴,發出了風也無法發覺的輕歎:

“爪墊也……!”

涼氣灌進喉嚨,無意識的呢喃終于被大腦發現,景元趕忙收聲閉嘴。

餘光捕捉幾條糾纏的影子,少年眼疾手快地阻攔住幾乎從座位上翻下來的普通觀衆,連忙提醒道:“金人造物不可觸摸!”

“它太好看了!”被驚豔的狐人男子雙眼發光,雙手合十地迫切央求,“骁衛您就讓我站近點看看!我絕對不摸!我用我所有的鬥艦發誓!”

“骁衛您别信他的!”跟着擠過來女性持明立即反駁,“我還能拿我的蛻生轉世發誓呢!他就是想摸!他根本不是開鬥艦的!”

狐人男子當場炸毛急眼:“你做人留一線啊!這麼壞當心轉世變成醜八怪!!”

“二位冷靜!”景元伸手暫停了争吵,極力應付着每一個想要靠近的人,“請即刻回到原位!不然我隻能得罪請諸位出去了!”

“别啊别啊!”仙舟女子連忙補救,“骁衛大人,這也可能隻是工造司的新金人,就讓我們靠近點看看吧!我們絕對不過去!”

“這是參賽造物。”

還在和景元求情的仙舟女子一愣,下意識就追問:“誰的?”

“我的。”

聞聲,景元毫無防備地扭頭,打眼就對上趴在腳邊的機械巨獅空冷的瞳。造物身前站着位黑衣的少年,淡紫的眸和一頭白發讓他一眼就挖掘出幾日前的記憶。

是當初那個被歧視的短生少年……也是當下這個驚豔全場的天才工匠。

“不可能!!”

尖銳的怪叫被某個驚憾的工匠擠出喉嚨,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些材料怎麼可能做得出這個!你作弊!”

應星隻是鎮定地看過去,神色略嘲地笑:“你指的是機巧體型不可能,還是機巧機關不可能?”

“都不可能!!”

不知名的工匠大叫,像是精神都崩潰了,他指向那慵懶的機關獅,聲音絕望得走了形:“那些東西怎麼可能用得上!那明明……”

“明明什麼?”應星雙手環抱着,挑着眉頭反問,“明明是你認為毫無用處的破爛?”

工匠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尖聲反駁:“胡言亂語!那跟我有什麼關系!你少污蔑我!”

“是嗎?”紫衣狐人突然從另一邊鑽出顆腦袋,發出了并不走心的平直問聲,眉毛也隻是淺淺揚起一點弧度。

“那閣下為何丢棄這份資材?”

龍角少女從她背後走出來,手裡拎着一隻沉甸甸的布袋,故作不解地道:“是覺得地衡司準備的不合心意嗎?”

輕而易舉地看出背後隐情,白發骁衛笑了一聲,一雙湛金明瞳灼利逼人,接過話頭:“那不若我們去尋上首的諸位大人明裁聖斷,如何?”

“不!不是!”

縱然臉色霎時變得青白又難看,但工匠依舊極力鎮定下來,為自己辯駁:“我的意思是!地衡司提供的材料極少,即便是制作普通機巧都棘手,何況如此巨大的機關獅!”

旁聽的觀衆便有地衡司在職者,女子在其他人的疑問目光裡哼聲,故意高聲答:“地衡司供材确實不多,但用好了方法,未必造不出這等體量的機關。”

白珩長長地“哦”了一聲,狐狸耳朵揚起來:“原來不單是心胸狹隘,技藝也是差勁得出奇啊!”

“做事也不太注意,莽撞拙劣。”華胥對上狐女笑眼,眉眼微彎。

二人一唱一和,将這工匠譏諷得滿面通紅,身子都因羞愧恥辱而發着抖。他想說些什麼,但連頭都不敢擡。

在場的人都不傻,到底看得出這其中貓膩,不過是未确定證據,但真相早已明了。神色各異的觀衆目光嫌惡,已經開始有樣學樣地諷刺斥責。

台下動靜如何也算不得漣漪輕微,因此發生的一切都被如實轉述彙報,幾位司砧還沒來得及狂喜,就讓這暗箱事件氣得滿座陰沉。

朱輪握在座椅上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差點把扶手掰下來。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暴起,沖下台砍人:

“我對此事竟毫不知情……這群小兔崽子!!我非扒了他們的皮!!”

說着,他站起身就離座向台下趕過去,忍無可忍。引得一衆司砧也跟着跑下台,司衡太蔔趕忙去勸,結果最後台上誰也不剩,丹楓也走了下來。

一衆人連牽帶扯,在視線裡相當龐大。高層如這些存在,齊聚一堂地往自己這方向走,怎麼都帶有令人緊張的氣場,何況司砧們幾乎各個來勢洶洶。

原本還在義憤填膺對匠人控訴指責的觀衆不自覺就沒了聲音。相互挨擠地貼在一起,視線在近處的骁衛與遠處的六禦們上不斷打轉,逐漸鹌鹑起來。

胸口冷冰冰的滾湧着一團火,燒得心髒跳動聲都在耳中鼓震,景元少有如此鋒利兇銳的時候,但近期以來的事件無疑都在挑戰他的底線。

未發覺身後異樣,少年英俊的臉上遍生寒霜,冷厲得吓人:“百冶大煉何等賽事,閣下卻将地衡司供材偷換為殘次廢品,刁難他人。”

“羅浮仙舟工匠飛林,即刻作廢參賽資格!”

但他沒料到的是,随話音而來的是一連串舉足輕重的上司和前輩,活像打算群毆似的氣勢洶洶。

連續有不斷的身影朝他圍過來,景元微愣,眼眸睜圓後銳氣都散了不少。他眼睜睜地見朱輪大步邁過,怒不可遏地喝斥:

“百冶大煉豈容你陰謀算計!工匠的臉都叫你這豎子丢幹淨了!給我滾出工造司!”

“不……司砧您聽我……!”

飛林慌張地企圖補救,但一如當初的耀厘,他也被雲騎軍帶了下去。雖不如耀厘的十惡逆那般嚴重,但也永遠失去參賽資格,逐出工造司。

騰骁借此機會,将其後隐藏的歧視展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聯盟巡獵星海,同行盟友無數,短生化外民亦在其中。持明仙舟人狐族化外民壽數皆各有差異,但因此歧淩同袍,暗中為難,自傲長生而打壓他人,與觸犯十惡有何異?”

觀賽席沉默了片刻,忽然傳出一聲比一聲高昂的怒罵:

“怪不得将軍六禦龍尊全都下來了!居然是出了這種敗類!該死的!羅浮的臉都他被丢光了!”

“老娘和短生戰友在前線奮戰拼命,這狗東西竟敢看不起短生同盟?!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我居然和這種人公事了這麼久……奇恥大辱!”

民衆的反應相當激烈,憤怒得好幾個狐人原地尾巴炸毛開花,蓬松得像是蒲公英。

“幹得好,應星。”

氣憤聲讨裡,焚啟将手搭在少年肩膀,欣慰輕拍,神情柔和:“将軍與龍尊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這餘下的百年,都會是屬于你的時代。”

時間過得很快,當初逃生至仙舟的小孩長大了,叫他們幾個笨手笨腳的老妖怪養成了挺拔俊秀的少年,在天賦與刻苦的雙倍灌溉下,不滿二十便一鳴驚人。

殘次的零件在他手中重獲新生,組成了讓一幹名匠圍着研究打量的天工奇巧。

所以誰說後繼無人了,應星就是全寰宇最優秀的工匠。

焚啟從來如此堅定,所以朱輪歎息時才一言不發。滿足的朱明司砧大人露出笑容,平和而愉慰地對應星道:

“準備好迎接我們幾個老家夥的挑戰,然後赢得百冶的名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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