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本官今兒可是開了眼了。玉卿這針使得越發好了,竟能将死人醫活。”
夏盈初笑眯眯地撐着腦袋,溫玉卿不置可否地挑眉,将身上的裲裆手衣取下。
“映日果的汁液加上雞血,就成了中毒而死的屍體。”
張武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将衣襟打濕,随後連連磕頭懇求道。
“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求大人開恩,饒小人一次吧!”
他是知道吳縣令離開青陽之時連帶着将任用了多年的仵作也一并帶走,新上任的縣令不僅是女子,而且剛來沒幾天,這兩天都在忙着馮家的案子,自然沒有時間去再聘請新仵作。
而且那方曉生也是剛來青陽沒幾天,人生地不熟的,他這才膽敢與張遊合謀算計方曉生。
本以為能從方曉生那裡撈些銀子好去娶媳婦,哪裡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今兒竟半路殺出個女仵作。
張父哈哈大笑着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夏盈初示意溫玉卿将銀針拔下。
“大膽張武張遊!你們不但誣告方曉生下毒害人,還膽敢蔑視律法,此等惡行不嚴懲何以正律法?!”
“來啊!将這二人拖至城中重打一百大闆!随後押入牢中服役三年!”
“方曉生無罪釋放,退堂!”
夏盈初冷喝着将黑令擲下,左右衙役高聲稱是将不斷哀求的張家父子拖出衙門。
方小生依舊是那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不倫不類地躬了躬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去。
溫玉卿看着她冷臉的模樣有些晃神,随後微微一笑,與走下來的夏盈初相對而立。
“你這縣令老爺倒是越發像樣了。”
“哪裡哪裡,比不得溫娘子慧眼妙手。”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往後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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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明左右看了看,迅速鑽進段家。
這段家從外面看着雖說不上破敗,那也看起來清貧至極,沒想到這内裡卻另有乾坤。
上好的黃花梨制成的桌椅,紫檀的拔步床,就連段夫人桌子上擺的鏡子都是鎏金鑲玉。
孟昭明眼眸一轉,打開衣櫃露出裡面左右分割的衣裙。一邊是普通的棉麻,而另一邊卻是上好的绫羅綢緞。
“哼,這段夫人藏得可真夠深的。”
十五年來青陽的人哪一個不知道段屠戶死了之後段思齊母子活得艱難清貧,若讓他們親眼瞧上一瞧,究竟誰過得清貧還不知道呢。
孟昭明放下手裡的金步搖,轉身走進段思齊的卧房。
推門而入便看到擺放整齊的筆墨紙硯,書案上還靈巧的放了一個琉璃瓶,隻是裡面插着的桃花卻已經凋謝。
孟昭明四下翻找着,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不由得皺起濃眉思索,餘光瞥見床腳處的木頭比其他地方似乎要亮些。
試探性的握着床腳左右轉動了一番,隻聽咔嚓一聲,書案下便掉出一個木盒。
孟昭明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撿起來一瞧,裡面有兩個油紙包。一個是白色的粉末,另一個是不知名的藥草。
藏得這般隐秘還需要想什麼?
孟昭明把紙包往懷裡一揣,身形靈巧的溜出段家。
……
“诶呦——”
錢老闆被踹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涕泗橫流地抱住孟昭明的腿哀求道。
“孟捕頭,别打了,别打了…你想知道什麼,小人絕對不敢撒謊,诶呦…疼死我了……”
錢老闆一邊吸氣一邊求饒,孟昭明拍了拍他的臉勾唇一笑。
“早這麼老實,不是什麼事兒都沒了?老實交代,在你這兒寫下欠條的究竟是不是趙天賜?!”
“不是,當然不是!”
錢老闆揉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龇牙咧嘴的說道。
“那趙天賜這十幾年來也就隻敢在街上偷個十個八個銅闆的,他哪裡往我這賭坊裡瞧過一眼?”
“那,那張欠條究竟是何人所寫?為何與趙天賜的字迹一模一樣?”
錢老闆動作一頓,孟昭明眼睛一眯,舉起手就要打過去。
“别别别,是段思齊,段相公。他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一口咬定那張欠條就是趙天賜寫的。”
“您說,我又不吃虧,白來的銀子,我哪有不要的道理?是以,當大人帶着人來的時候,我便說了謊……”
看着男子越來越冷的眼神,錢老闆的聲音越發地小了。
“孟捕頭,我,我也沒做錯什麼吧?畢竟賺錢嘛,大家夥東奔西跑的不就是為了那白花花的銀子嗎?诶呦!”
孟昭明一拳砸在錢老闆的臉上,揪着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做錯什麼?那可是一條人命!!你可知,就因為你的僞證,一個無辜之人就要因此送上性命!”
錢老闆緊張地舔了舔嘴角,小聲的反駁着。
“像趙天賜那種人,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