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初接過賬本直接往後翻,自入冬之後,萬甯堂便沒有再賣出過砒霜。萬甯堂除了砒霜,也沒有其他毒藥,看來可以排除萬甯堂了。
“辛苦你了,你歇歇之後便将賬本還給唐老闆吧。”
雪梅點頭稱是,剛坐下便見孟昭明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大人,你看。”
孟昭明指着賬本激動的示意夏盈初,“十五年前冬天,同仁堂曾賣出五錢烏頭膏,買藥的人正是周麗娘。”
夏盈初隻看了一眼便無奈一笑,“段屠戶冬天常常上山打獵,在箭頭上塗烏頭膏并不稀奇。你瞧這裡,麗娘在春日之時也在同仁堂買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同仁堂在段屠戶還活着的時候應該經常賣給他。況且,要想用烏頭膏殺人,五錢是遠遠不夠的。”
孟昭明往前一翻,果然如此。他在同仁堂直接詢問冷老闆十五年前冬天的事,一見到周麗娘便沖動地跑過來告訴大人,沒想到鬧了個烏龍。
孟昭明歎了口氣,剛要合上賬本,就被夏盈初按住紙面。
“大人?”
夏盈初翻開下一頁,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馬錢子。”
雪梅聽到女子的呢喃聲也擡起頭,快步走到書案邊看向夏盈初指着的位置。
“馬錢子,主子,周麗娘為何要将孩子流掉?”
孟昭明茫然地看了看賬目,不解的撓頭。
“馬錢子會讓女人小産?那周麗娘不想要那個孩子?”
莫非那孩子有何不妥?
“走,我們到同仁堂一趟。”
夏盈初眼中閃過亮光,她有預感,這次一定會有所收獲。
......
“馬錢子?對了,我有印象。”
冷香覺一拍腦袋說着,“是段夫人,那是十五年前初夏。那時我剛接手藥鋪,她要買馬錢子,我還好奇問過她呢。”
“我記得那天應該是端陽節第二天,我剛開門,就看到段夫人臉色極差地蹲在門口。她說要買馬錢子,我見她氣色不好,還想為她把脈呢。”
“之後呢?”
“她不願意,我也不能強迫她不是?再說,馬錢子我這每年也賣的多了,也沒有不賣給她的道理。”
孟昭明皺眉,“我聽說她與段屠戶素來恩愛,她為何不要那個孩子?”
“這我哪知道?她要買,我賣給她就是了,問多了也沒什麼好處。”
冷香覺淺笑着搖頭,随後忽然想起什麼,小聲地湊到夏盈初身邊說道。
“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來,那日段夫人剛走,春娘來過。”
夏盈初心頭一跳,有些驚詫地問道。
“可是春香樓的春娘?她是為何而來?”
“正是她,也是要買馬錢子。要不然,我也不會忽然想起她。對了,她還問我段夫人呢。我告訴她段夫人也是買了馬錢子,她還愣神了許久呢。”
麗娘和春娘,之後也有交集嗎?
夏盈初沉思,注意到冷香覺好奇地盯着她,微微一笑道謝。
“多謝冷老闆幫忙,我們也不打擾貴店做生意了,告辭。”
“诶..”
冷香覺看着三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困惑地撓了撓鬓發,“真是奇怪。”
......
“孟捕頭,我要你到春香樓走一趟。春娘在接手春香樓之後都接觸過什麼人,還有,麗娘在春香樓之時可有交好的花娘,看看能否找到有關贖走麗娘之人的信息。”
“是。”
孟昭明拱手迅速往春香樓而去,夏盈初輕敲桌案,腦海中總是閃過初見麗娘時的樣子。忽然靈光一現,夏盈初心中一喜。
“雪梅,你到段家走一趟。”
周麗娘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價值不菲。孟昭明說過,周麗娘房中有許多名貴首飾衣裙。也許,可以從那上面着手。
“好,我這就去。”
雪梅剛要離開,便看到溫玉卿皺着眉走進來。
“溫娘子,你的手。”
女子的掌心又紅又腫,雪梅不由得驚呼。
夏盈初迅速站起身快步越過書案,“怎麼回事?”
“無礙,遇到幾個地痞。打的時候有些用力,沒事的。”
接過雪梅拿過來的藥膏,夏盈初拉着溫玉卿坐在桌邊,細細地将藥膏塗勻。看她皺眉的樣子,溫玉卿微微一笑。
“他們可慘多了,此刻想必已經被孫捕快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