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姑娘,是京城中人?”
京城地處中原,先帝喜歡在白粥中放些陳皮。自宮中流出,京城百姓也開始效仿。四十年來,從未變過。
自從到了青陽,夏盈初還沒有見過有誰煮粥之時也有這樣習慣。
阿青一愣,搖了搖頭說道。
“我雖然到過許多地方,不過也都是在江南一帶。京城繁華,阿青無緣去瞧瞧。”
夏盈初垂眸不時地攪動碗中白粥,橙黃色的陳皮細細切成絲。因為隻是為了提味,所以并未多放。
“江南,也習慣在白粥中加陳皮嗎?”
阿青無措地攥着衣角,眼中閃過慌亂。
“不是,是,是我幼時,母親做粥喜歡這樣。我也不知是何處的習慣,多年來我也就這樣做了。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看她臉上滿是惶恐,夏盈初一頓,嘴角微勾笑着說道。
“沒有,隻不過有些驚訝,沒想到其他地方也有這樣的習慣。粥很好喝,我很喜歡。”
見她低下頭用飯,阿青微微松了口氣。
“阿青娘子,别忙了,你也坐下吃啊。”
看阿青還在布菜,夏盈初示意她坐下一起用飯。阿青猶豫了一瞬,點頭稱是。
……
夏盈初坐在窗口盯着院子裡打掃落葉的身影,溫玉卿一進來便看到她這副模樣,扭頭看了眼随手關上房門。
“看什麼呢?”
“卿卿,你有沒有覺得,阿青她,看上去有些眼熟。”
夏盈初困惑地皺眉,莫非,是以前在京城中見過的人?
“你也這樣覺得?”
夏盈初點頭,她盯着阿青看了許久,卻還是想不出來。
兩人又端詳了片刻,着實想不出,便暫且抛之腦後。
“查到了嗎?”
“城東和城北那邊的賭坊我都問過,張海生近段時間沒有到那裡去過。李安從未踏足過那些地方,而王耀祖,自從腿斷了之後也沒有再去過。”
這倒是有些意外,按照鸢娘所說,張海生、李安與王耀祖三人交好。為何張海生與王耀祖二人踏足賭坊,而李安卻沒有?
“我也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們三個應該臭味相同才對。單單李安沒有參與,着實有些不正常。”
“之後我又問過李家附近的街坊,他們都說李安此人雖然念書較晚,卻難得有君子風範。”
“他從不與人起争執,每日裡除了念書寫字,便是幫着李鐵華收拾獵回來的獵物。”
“為人不但謙和,而且極孝順。之前見李鐵華打獵辛苦,還要上山幫忙。結果被李鐵華打了一頓,說他若是考不中秀才,那才是當真辜負了他的心血。”
“李安這才沒有再上山,每日刻苦讀書,隻待今年八月參加院試。對了,張海生也與他同科。”
夏盈初微微思索,詢問王耀祖此人。
“王耀祖這人是個典型的纨绔,因為王家曾經是青陽的大戶,之後雖然沒落,家中田産倒是殷實。”
“王勝年過三十才有了這個兒子,那可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王耀祖也養成了一副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模樣。”
“說來也很奇怪,王勝的妻子在三十年前便病逝。之後他也陸陸續續有了幾個續弦,不知是何緣故都是沒到半年便與王勝合離。”
“王耀祖的生母是誰,周圍的街坊确是不知。李安同樣如此,隻不過李鐵華不過是普通獵戶,自從李夫人去了之後,倒是沒有閑錢再娶妻。”
夏盈初驚訝,“李家與王家都是如此?這還真是怪了。懷胎十月,周圍的鄰居竟絲毫不曾發現?”
溫玉卿聳了聳肩,她也覺得很奇怪,就好像李安與王耀祖是憑空出現的,王婆也不知道。
“該不會,是從拍花子那裡買的吧?”
夏盈初搖頭,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不是拍花子。”
雨秋沖進來抱着桌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直喝了半壺,溫玉卿拍了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你說不是拍花子?莫不是查到了什麼?”
雪梅與孟昭明也前後腳走進房間,雨秋抱着水壺點了點頭。
“這還多虧了主子找回來的那位段老夫人。”
段一刀的娘?
夏盈初倒沒想到會從她那裡問出些什麼,李王張三家住在城南,而段家住在城東。那三家的街坊還沒有發現什麼,她這住在城東的倒知道了。
“大人,你還是小瞧了婦人間的消息有多靈通。”
“穩婆王婆的确沒有給李安與王耀祖接生,但她可是青陽唯一的穩婆。青陽裡哪家生了孩子,都要找她剃胎毛。”
“李家與王家也不例外,據王婆所說,她到這兩家的時候,那兩個孩子可的的确确是剛滿月的孩子。那拍花子總不可能抱着剛出生的孩子去賣吧?”
“而且,段老夫人還說,她在城南的城隍廟附近聽到過女人生孩子的聲音。”
“算算時間,應該是天盛二十二年冬。而王耀祖也是那時候出生的,想來段老夫人聽到的就是他了。”
雨秋說完又咕咚咕咚喝水,她一路從城隍廟跑過來,還不能用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