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方老闆知道她為何自殺呢。”
方曉生手指一頓,随後若無其事地拎起酒壇抱在懷裡。
“我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郎中,既沒有能查案的本事,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如何知道那些事?”
男子笑着,随手拍開封土,霎時間醇香的酒味在醫館中蔓延開。
夏盈初眼眸一動,勾唇一笑。
“五十年的三白酒,方老闆當真闊綽。”
三白酒是澄州的特産,一壇二十年的三白酒就要一兩金,更不用提這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
方曉生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地笑道。
“想不到大人一個姑娘家,對酒還有了解。”
“略知一二,家兄平生沒有别的喜好,隻對各地的好酒有所偏愛。”
夏盈初臉上笑意不變,方曉生擡眸看了看她,良久忽然說道。
“我這兒還有一壇三白酒,大人便帶回去,就當是方某贈與同樣好酒之人的禮物吧。”
此話一出,夏溫二人心中都是一沉。方曉生像是沒有注意到面前女子又白了幾分的臉,仰起頭猛灌了一大口。
“你不是大夫,你到青陽來,是為了什麼?”
夏盈初冷着臉盯着瞧上去不甚清醒的男子,方曉生吐了口氣,笑着說道。
“大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郎中罷了。”
“那好,你為何要賣給阿青假死藥?”
此人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賣給别人假死藥?莫非,他知道是誰要吃那毒藥?又為何要出手相救?
“沒什麼,不過是見那姑娘年紀輕輕的,死了倒是可惜。所以我便給了她假死藥,行醫嘛,自然是救人一命勝過殺人。”
說謊。
吃了那假死藥,倘若沒有再服解藥,同樣有性命之憂。到時同樣是一死,真的假的,又有什麼所謂?
方曉生這裡暫時也套不出什麼話,夏盈初便起身告辭。
“大人,你忘了拿酒。”
“這酒是珍貴之物,我怎好奪人所好?你的心意,我待家兄謝謝了,方老闆還是自己留着吧。”
夏盈初淺笑着颔首,轉過頭來離開醫館,臉上的笑又慢慢消失。
“他認識阿兄,可我怎麼從未見過他?”
溫玉卿看了眼身後的三不醫,同樣困惑地搖了搖頭。
二人暫且将這些疑問壓下,思索了片刻,往城西春香樓而去。
……
“大人?你怎麼在此?”
二人還未進入春香樓,便見到後巷中有人鬼鬼祟祟地從春香樓後門出來。
那人一扭頭,對上夏溫二人的視線不由得心頭一跳。
錦娘勉強一笑開口詢問,夏盈初見她穿着打扮如同普通村婦,手中是一頂惟帽。
如此打扮,顯然是要去見什麼人,或者是要去做什麼事。
“就是有一些事想勞煩錦娘幫忙,隻不過我們兩個似乎來的不巧了。娘子你,就是要出去啊?”
女子含笑的眼瞳顯然是已經看出來了,卻還要明知故問。錦娘咬了咬唇,不安地問道。
“大人,是要問錦娘什麼?”
“啊,不是什麼大事,娘子有事要忙,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說着便要離開,錦娘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說着。
“大人心中已有猜想,又何必戲耍錦娘?有話便直說吧。”
夏盈初扭頭,看向那張雖然未施粉黛,卻依舊精緻的臉。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錦娘請吧。”
三人回到錦娘房中,錦娘随手将惟帽扔在桌子上坐在二人對面。
“大人要問什麼?”
“不知,你可認得一位名叫吳鑫的男子?”
看到夏盈初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錦娘眼眸一動,随後淡淡說道。
“錦娘做的是迎來送往的買賣,一年到頭不知道要見過多少人,又哪裡都會記得。”
“不久,也就幾日前,娘子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