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她找不到,原來人已經死了。
夏盈初心中一咯噔,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
“铛——”
封棺釘被撬開的聲音讓衆衙役略略不适,紛紛丢開手中的鋤頭鐵鍬,合力将棺材蓋擡起。
要不怎麼說一回生二回熟呢,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挖墳竟要快上許多。
孫長禮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扭頭看向蹲在墳頭的女子。
“大人,這接下來…”
“孫捕快應該學會了吧?”
夏盈初勾唇一笑,而一旁的溫玉卿也沒有要下去動手的意思。孫長禮幹笑兩雙,接過溫玉卿扔過來的手套硬着頭皮将棺材内的骸骨一一揀出。
“诶…”
手上的顱骨剛放下,便被夏盈初拿走。孫長禮張了張嘴,卻見她們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孟哥,這…”
“這什麼這,幹活。”
孟昭明收回視線下颌微擡,示意衆衙役繼續。
……
“果然如此。”
溫玉卿拿開顱骨,露出下面幹淨的白紗。
“張夫人的确是被人殺死之後再抛屍湖中。”
凡是溺死之人,口鼻中必定有泥沙。張夫人的屍體現在雖已經完全化為白骨,可是那些泥沙卻會殘留在鼻竅中。
以水灌入腦門穴,倘若當真是溺水身亡,必定會有泥沙自鼻竅中帶出。
可是張夫人并非如此,這白紗上幹幹淨淨,半點泥沙也無。可見,張夫人定是被人抛屍水中。
“這張夫人是被打死的啊?”
雨秋指了指枕骨上的裂痕問道,溫玉卿點頭。從這些裂痕中不難猜出,張夫人是被人以重物重擊頭顱而死。
“當時的仵作還能找到嗎?”
夏盈初瞥向雨秋,少女心虛地搔了搔下颌,小聲嘟囔道。
“誰知道那賊仵作還有用啊。”
溫玉卿無奈地搖頭歎息,将顱骨收好。
“主子,依你看,是誰殺了張夫人?”
雪梅推了推心虛的少女,雨秋也順坡下驢縮起脖子退後了兩步。
“目前還不确定,這件案子就像滾雪球,線索、疑點,牽扯進來的人,都越來越多。”
擦幹手上的水漬,夏盈初拿起筆開始整理思緒。
五月十四日,張海生将信件送給錦娘。當晚,錦娘三人在南山聽到了男子的慘叫聲。
十五日,錦娘三人見到了張海生,并與之起了争執。當晚,鸢娘與張海生大吵一架,離開了張家。與此同時,吳鑫受神秘人之托送信給雲娘。
十六日,王勝家的牛被偷。
十八日,李鐵華父子在南山帶回一頭野豬。張海生意外得到一筆錢财,将賭債還清。
十九日,張海生告訴王勝李家有肉香。當晚亥時,張海生被殺。
夏盈初将筆放下,示意溫玉卿瞧。
“王耀祖的腿應當就是被人在南山打斷的,隻不過,他既沒有報官,王勝也沒有找誰的麻煩。”
“我猜,動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丘正等人。十四日夜裡,錦娘她們聽到的慘叫聲,多半就是他們了。”
溫玉卿贊同地點頭,撐起下颌不由得問道。
“他們那時為何會出現在南山?丘正他們要讨債,又怎麼會放過張海生,而單單打斷了王耀祖的腿?”
夏盈初搖了搖頭,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而且,王家那頭牛,頂多也就值二十兩銀子。那,剩下的賭債呢?張海生從哪裡得來的錢?與雲娘,是否有關?”
十五日,雲娘收到的信是誰寫的?張海生的錢,會不會就是她給的?
雨秋趴在雪梅肩頭,看着宣紙上的字迹說道。
“主子,那現在找雲娘問問,她那天收到的信裡寫了什麼、見了誰,不就全知道了?”
“雲娘看起來藏不住事,隻不過,月娘與錦娘卻不同。”
溫玉卿開口提醒到,雨秋揚眉一笑說道。
“那我單獨将雲娘抓來不就成了。”
說幹就幹,雨秋松開雪梅,三兩步便消失在屋子裡。雪梅剛想說聽主子的,雨秋便已經離開了。
見夏盈初眉頭微皺,雪梅猶豫着開口。
“秋兒總是這般急躁,倘若她心細一些,那仵作也就…”
“說是你們姐妹兩個性子一樣的沉悶,那多無趣。”
夏盈初輕笑,她并沒有怪罪雨秋的意思。況且,曾經的她也不比雨秋沉穩到哪裡去。
“你是在想,那住在城隍廟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