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鑫自然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匆匆将信送到，便回去拿解藥。

“什麼地方？你可認得出那個人是誰？”

“就在南山腳下的城隍廟，那個人罩了一個黑色鬥篷，臉上也蒙着黑布，我着實是認不出來。”

吳鑫話音一頓，輕嘶了一聲不确定地說道。

“那個人雖然有意改變聲音，但是我聽着卻有些熟悉。那個人應當是我認識的，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他在賭坊中，一天到晚見過的人少說也有幾十，讓他單憑一個模糊的感覺去猜，着實猜不出來。

夏盈初也沒有說什麼，轉頭詢問月娘。

“十四日夜裡，錦娘三人結伴往張家去。你可知曉？”

“我知道，她們那天也叫了我。但是我沒有去，并且，也是我一直拖着她們。”

月娘淡淡笑着，聞言，王耀祖惡狠狠地扭頭瞪着她，卻被她無視得徹底。

“哦？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張海生的目的了？”

“不錯，我不但知道他們的目的，我還知道他們就守在南山。丘正吳鑫之流，皆是沒有什麼耐性的惡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隻不過，她沒想到，張海生腦子倒是轉的快，将丘正二人穩住，沒有被打斷腿。

這倒是讓夏盈初意外，她猜到月娘是知道那封信的。鸢娘與她們情同姐妹，沒道理錦娘不告訴月娘。

難怪，錦娘她們剛好聽到了那聲慘叫。就算她們比月娘計算的時間再晚些，到了張家，已經被打斷腿的張海生也不能拿她們怎麼樣。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耀祖忍不住呵問，這幾日來，斷腿之痛讓他痛不欲生。如今得知竟然是這小娼婦算計的，讓他如何不恨？！

“為什麼？因為你們活該。要不是丘正吳鑫太沒種，你與張海生早就死了。”

月娘冷笑着，丘吳二人又氣又怒，卻又不能拿她怎樣。王耀祖狠狠啐了一口，扭頭大聲嚷嚷道。

“大人！這小娼婦心腸也忒狠了！她不但算計着小人被打斷了一條腿，還要殺了小人啊！大人，快将這等惡毒婦人抓起來！”

雨秋冷哼，雙手環胸地看着幹嚎的男子。

“王相公說笑了，打斷你的腿的，明明另有其人，怎麼還怪到月娘頭上了？更不要提殺人之言。”

月娘柔聲說着，看他漲紅着臉，猶如戲台上的醜角。

“你，海生已經死了，一定就是你殺的！大人，你可一定不要放過這等心狠手辣之人！”

“可笑，張海生死的時候，我可是在春香樓，當晚到過春香樓的人都可以作證。”

驗屍之時溫玉卿已經說過，張海生是死于十九日亥時。

王耀祖張了張嘴，又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他的确沒有證據，自然無話可說。

“你殺不了人，你可以借刀殺人呐。仵作也說過，張海生是被人勒死再僞造成自殺的樣子。”

王勝陰沉着臉說道，“你的姘頭那麼多，說不定就有肯為你賣命的。”

“不錯！”

王勝這麼一說，王耀祖也連連點頭，像是抓到了什麼有力證據一樣附和着。

月娘嗤笑幾聲，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低着頭任由那對父子狂吠。

“啪——”

一聲驚堂木，王勝父子悻悻閉嘴。

“月娘，十九日子時，有人在春香樓後院與你見面，是也不是？”

“是。”

見月娘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王耀祖得意地仰着脖子，好似已經看到月娘被定罪的模樣了。

“那人是誰？為何鬼鬼祟祟與你見面？”

“他幫我殺了張海生，卻又後悔，想要勒索錢财逃出青陽。”

月娘臉上依舊帶着笑意，沒有絲毫要隐瞞的意思。雨秋忍不住眉頭微皺，這月娘也太過配合了。

“他是誰。”

“李安。”

原本安安靜靜的李安猛得擡頭，連連擺手矢口否認。

“我沒有！草民不過是一介書生，怎麼會殺人呢？況且我與海生也是自小一起長大，我為何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