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内燕邢第二次來楚遇青家,與上一次滿目狼藉不同,這回倒是整潔很多,甚至和上次他們剛收拾好的樣子沒什麼區别。
燕邢站在門口換鞋,環顧一圈:“你要拍視頻嗎?”
“對啊,正好我也很久沒更新了,萬一還有别人跟你一樣見不到我就夜不能寐呢。”
“……我沒這麼誇張。”燕邢無力地反駁道,“會拍到我嗎?”
“不會。”楚遇青回答得非常幹脆。
燕邢低了下頭:“哦。”
楚遇青扶住他的肩,從旁邊過去:“桌上有水,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去哪?”
“換衣服、架相機……”楚遇青回頭看他一眼,“對了,你有什麼特别想看的嗎?”
“你當我沒問。”
燕邢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專心緻志地盯着地面。耳邊傳來“咔哒”一聲,楚遇青的卧室門被關上了。
他看回去,轉了轉手邊的玻璃杯簡,單到毫無色彩的房門靜靜站在那裡,他盡量不去幻想門後面的場景。
楚遇青會穿什麼樣的衣服?按照他的風格,估計又是怎麼風騷怎麼來。
剛才酒吧的脫衣熱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楚遇青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那樣的動作,還露出那種……很招人的表情。
胸口忽然過電似的泛起一陣緊張,整個身體随之一緊,燕邢低頭,手裡透明的杯壁上仿佛還殘存着楚遇青走向卧室的背影。
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以至于楚遇青才剛進卧室幾分鐘,但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幾個小時那麼久。
燕邢一個人等在客廳,抓耳撓腮,坐立難安,把茶幾果盤裡的橙子都拿起來盤了好幾遍。
他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别扭,等得久了也坦然了起來。他隻是為了靈感,沒什麼好臉紅心虛的。
“叩叩——”
燕邢随着聲音擡頭,剛做的心理建設瞬間碎了一地。
楚遇青比起以往的視頻收斂許多,沒有什麼一看就不正經的皮鞭項圈,也沒有大面積的裸露皮膚,反而規規矩矩地穿着一件素白襯衫,連扣子都扣到最上面那顆。
但是——
這件白襯衫,要多透,有多透,被水打濕的布料緊緊貼附在楚遇青的身體上,燕邢一眼就能看見楚遇青胸肌和腹肌起伏的輪廓。
襯衫上的水是剛好的量,能浸透衣料,又不會給人一種落湯雞的狼狽,但免不了有些多餘的水珠滴落,順着大腿根慢慢流下來。
燕邢覺得自己應該給上次那兩箱子的白襯衫道歉。
不誇張地說,在徹底看清楚遇青的那一瞬他整個人都空白了零點幾秒。從前他總聽别人說“百聞不如一見”“追星得去線下看真人”,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明白“隔着屏幕與真正面對面真的完全不一樣”的念頭是多麼寫實。
楚遇青像沒有骨頭一樣靠在門邊,修長的手指曲起,在門框上敲了敲,短短幾聲聽起來卻像是露骨的邀請。
“燕邢,我有點不舒服,你可以進來幫我看看嗎?”
楚遇青的頭發松散着,看起來幹淨得像張白紙,和剛才在舞台上大膽火辣的樣子大相徑庭,要不是燕邢知道這人什麼德行,否則真有可能被這副樣子蒙騙過去。
“……别裝。”
“好吧。”楚遇青歎口氣,“我就說媚眼抛給瞎子看吧,直男。”
他往回退了一步,讓燕邢進門。
燕邢剛想反駁自己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但是張了嘴又覺得沒必要,一來一回也錯過了話茬,默默跟進了楚遇青的卧室。
他一進去就看見支在床對面的攝像機,凸出的鏡頭正對大床中央。
燕邢下意識又問了一遍:“我會出鏡嗎?”
楚遇青擡頭:“你很想被拍到?”
“沒有!我……隻是确認一下。”
“不會,你站在攝影機後面就行了。”楚遇青爬上床,朝燕邢一揚下巴,“來吧,這位先生,你想定制什麼樣的。”
“随你,你喜歡就行。”
楚遇青挑挑眉,使喚道:“幫我把攝像機打開。”
紅燈亮起——
楚遇青微微向後坐,修長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皮膚上。
Obscure是楚遇青留學時開的小号。
楚遇青在勾搭别人的時候有兩個原則,用情太深過于粘人的不碰,可能和自己生活、工作産生交集的不碰。
因此他在周圍人的口中向來謙遜有禮知進退,不該問的不問,不該做的不做,好評率百分百。
除了一個人——燕邢。
從小他就愛逗他,現在也一樣,燕邢那張漂亮的臉在自己面前被氣得羞憤欲死、臉紅心跳,每次楚遇青都忍不住。
他覺得在燕邢面前沒有什麼裝的必要,唯一一件燕邢不知道的事就是那個Obscure的帳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