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這麼遠幹什麼,說話累。”燕邢躺在病床上,一偏頭,“我在反思,最近進醫院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
楚遇青向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到他的臉上,一言不發地看了一會兒。
燕邢看回去:“怎麼了?”
楚遇青輕輕“啧”了一聲,搖頭:“可惜,我都沒舍得給你下蒙汗藥,居然讓别人捷足先登了。”
“……”
“……你不需要。”
楚遇青去果籃裡挑挑揀揀拿了個橘子,聽見背後燕邢好像嘟囔了句什麼,他沒聽清:
“什麼?”
燕邢眨了下眼:“沒什麼……這是橘子嗎?”
“不,這是菠蘿。”
楚遇青細長的手指把橘子皮撕成一瓣一瓣的,然後又開始清理上面的白色纖維,直到橘子露出光滑飽滿的果肉。
楚遇青斜眼看他:“想吃嗎?”
燕邢默默張嘴。
楚遇青拿着橘子瓣在他面前晃了一圈,最後塞進自己的嘴巴裡:“醫生說你至少需要禁食六個小時。”
“好吧。”燕邢的視線從楚遇青的嘴角落到手上,“……留印子了。”
楚遇青舉起手正反兩面看了看:“我會跟每一個問這個的人解釋我被一條發情的瘋狗襲擊了。”
“我會為了我的名譽權起訴你。”
“你不會的。”
“我不會嗎?”
“那好吧,在你起訴我之前我要趁早找一個隐蔽的地方躲起來。”楚遇青勾起一個微笑,慢騰騰走到門邊,“該走了。”
“不……不能多留一會嗎?”燕邢抿唇,側臉的動作導緻他的臉頰嘟了起來,額頭上的散發遮到眼睛上面,顯得他非常無害。
燕邢覺得今天楚遇青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時間比以往多得多,他咽了口口水,稍微有些不自在。
就感覺好像自己今晚剛萌芽的心思就這樣輕易被看穿了一樣。
“我很忙的。”楚遇青擡了下脖子,“我去拍個新視頻慶祝你全身而退怎麼樣?”
燕邢在遙遠的病床上向楚遇青送來了一個中指,楚遇青照單全收,一個轉身就閃出了病房。
燕邢看着空蕩蕩的、還飄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間歎了口氣。
早知道應該向楚遇青要支煙的。
……
燕邢又在醫院住了兩天才出的院,因為不僅攝入藥物需要觀察,而且他的腳踝似乎又被擰到一下,隐隐有功虧一篑的趨勢。
于是他被勒令住回老宅,并且在下半身能自由行走之前哪都不許亂跑。
在此期間他連楚遇青一面都沒見過,隻有在餐桌上聽爸媽說楚遇青封閉進組做項目去了。
這對于前半個月人生已經被楚遇青完全滲透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落差,整整一個星期,燕邢都活在一種想見見不到、想出出不去的情緒裡。
對于此,Sandy代表工作室衆人向他們的老闆表示深切同情的同時也倍感欣慰,因為燕邢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努力畫稿并且和他們一起操心一星期後的秀展。
“那就這麼定了,我去和主辦方那邊最後确認一下。”Sandy小姐一扶眼鏡,幹脆利落地起身。
而她躺倒在懶人沙發上的老闆動了動手指:“OK,加油,我信任你。”
“哦對,不要忘了多加二十盞燈。”燕邢盯着天花闆,“閃起來才漂亮。”
“好的,後續有什麼需要再聯系我。”Sandy揮了揮手,“走了邢哥。”
“不送。”燕邢指了下樓梯,自己翻了個身。
楚遇青很難得的一條消息也沒有,而且,說好的視頻呢?
他又一次點開Obscure的主頁。
手指下滑,都是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封面。
“兒子,來吃點水果。”
林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燕邢下意識摁滅屏幕。
林姨側目,姨母笑:“看來我們家小燕有秘密了?”
“媽。”燕邢放下手機,“我二十六了。”
“好啦,你繼續,給你剝了點橙子。”林姨摸了摸他的頭,“一會兒小楚他們來家裡吃飯,你留點肚子。”
燕邢聞言瞬間擡起頭:“楚遇青也來?”
“當然啊。”林姨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