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醫院裡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儀器規律地保持三秒一次嗡鳴,楚遇青站在緊閉的診室外,跟着那種半死不活的節奏敲着手指。
半個小時前他身上的西服還被燕邢攥在手裡,現在低頭一看,不出所料地有了皺皺巴巴的折痕,楚遇青慢吞吞地伸手,在那幾道印子上壓了壓。
走廊盡頭處是一部電梯,旁邊幽幽閃爍的數字終于跳到他所在的樓層,電梯門尚未完全打開,林姨就急急忙忙地側身跑了過來。
她抓住楚遇青的手:“小楚!燕邢他怎麼樣了。”
“在裡面洗胃,應該快出來了。”楚遇青輕輕拍了拍她,安撫道,“林姨放心,不會有事的。”
“好,好……”林姨終于放下心來,她緩了一下,擡起頭,“那個下藥的人呢?該死的。”
燕父跟在身後,眉頭緊鎖:“不成氣候,這種低級的手段也能中招。”
林姨一邊抹眼淚,一邊頭也不回給了燕父一個肘擊:“那是你兒子,少說風涼話。”
“那人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後續有情況會通知我們。”楚遇青适時接話道。
“好,這種人真是……瘋子。”林姨擰眉,“真該讓他吃點苦頭。”
燕邢爸媽開始說話,楚遇青就退開了。他垂眼看向地面,盯了一會兒,趁沒人注意把自己藏在大衣口袋裡的煙拿了出來,沒有點燃,隻是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拜正在急診洗胃的那位所賜,他夾着煙的那隻手上現在還有咬痕。
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楚遇青舔了下嘴唇。
燕邢撲通一聲跪下來的時候他正在安撫電話那頭站在樓頂搖搖欲墜的Ethan。
Ethan的聲音委屈又傷心,楚遇青嘴上勸着什麼“不值得、沒必要、生命最重要”,實際上一點沒有當事人的自覺。
真麻煩,玩不起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他。
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無比慶幸自己從來不和“窩邊草”亂搞。
背後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代替耳邊的傾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楚遇青回頭,看到燕邢的時候不禁一怔。
藥物作用下的燕邢滿面潮紅,半張着嘴喘息,額角的汗珠一路流下來,最終挂在高聳的鼻梁上。
偏偏燕邢又擰着眉,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像個被情欲和理智玩弄的可憐蟲。
不得不說,挺帶感的。
楚遇青向前走了兩步,還沒等他欣賞夠,燕邢瞬間伸手掐住了他的腰,噴着熱氣的臉沒輕沒重地就要往他小腹撞。
“燕邢?”
楚遇青眼疾手快地把人攔住,在親到自己的前一刻捂住燕邢的嘴。
被攔截的燕邢看起來不太清醒,下意識地往前拱,楚遇青隻能更加用力,一時僵持在了原地。
“别逼着我拿冰水潑你啊……”楚遇青自上而下地看下來,燕邢被遮住了半張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更突出了。
生理性淚水聚集在眼角,被打濕的皮膚在一旁舞會的彩光下熠熠發光,淚水先沁濕睫毛,再順着臉頰流到他的手上。
燕邢睫毛顫動,迷茫且無辜地擡起眼,仿佛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楚遇青輕輕揚了下眉毛,還沒說話,手心就傳來滾燙又潮濕的觸感。
就保持着這個眼神,燕邢開始舔他。楚遇青微微收回手,燕邢不滿地哼哼,下一刻就前傾着脖子追上來,連扣在他後腰的手都更緊了些。
電話裡Ethan還在說話,面前跪着的燕邢突然上了牙,這家夥咬他的時候一點都沒收着力,濕滑夾雜着疼痛的感覺從手心一路滑到虎口,楚遇青不禁“嘶”了一聲。
聽到他吃痛的燕邢反而更來勁,毫無章法地舔吻着他手心的軟肉,楚遇青垂眸,面前的男人以一個絕對臣服的姿勢跪在他面前。
楚遇青的眼神微變,差一點,當時就差一點他就會把自己的手指塞進燕邢嘴裡——
“小楚,今天謝謝了,多虧了你在那兒。”
楚遇青猛地回神。
林姨真摯的、充滿感激的眼神就在面前,楚遇青罕見地哽了一下:“沒事,應該的,燕邢他沒事就好。”
他把哽住的那口氣咽下去,揚起一個微笑。
然後默默轉身,自覺面壁。
好在沒有讓他尴尬太久,診室的門被打開,燕邢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推出來。
“兒子!”林姨滿眼心疼地湊到病床旁邊。
燕邢虛弱地動動手指,示意自己沒事,他的眼神劃過自己父母,定位到站在後面的楚遇青時,笑了一下。
一行人跟着燕邢進了病房,林姨握着自己兒子的手絮絮叨叨囑咐着男孩子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燕邢乖乖點頭,發誓下次注意。
他們一家人聊了一會兒,夜色漸深,楚遇青在旁邊看了眼時間:
“林姨,讓燕邢好好休息吧,您二老也先回去,這邊有護士呢。”
“好,那小楚你也早點休息,我和他爸先去修理修理那個害人的玩意兒。”林姨臉色一變,咬牙切齒道。
一旁的燕父向楚遇青點了點頭,攬着風風火火的林姨去給兒子出氣了。
楚遇青扭頭看着二人出去,靠在旁邊的櫃子上沒動:“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