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邢行雲流水地起身,連翻滾間被擠到腰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背對着楚遇青連逃帶走三大步,砰的一聲将自己關出門外。
他靠在門上喘氣,胸腔裡那顆不争氣的玩意兒咚咚直跳,而他身後房間裡卻靜悄悄的,好像一切都停止了。
他走的時候都沒敢回頭看楚遇青,生怕多一眼自己就真親上去了。
水滿則溢,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杯滿杯晃蕩的水能撐多久。
他有一種預感,當他向楚遇青徹底攤牌的時候,這場表面平靜的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要麼楚遇青愛上他,要麼自己成為“失敗的追求者”中的一員,泯然在楚遇青腳底的人群中,每天求着楚遇青低頭的時候能分自己一個眼神。
Ethan、小齊,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天晚上小齊打扮的又心機又純欲,捧着玫瑰花等在楚遇青家門口,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家夥的黃毛腦袋裡想的是什麼。
而小齊的結局就是徹底蒸發楚遇青的世界裡,那天之後,就算他們在老陳的酒吧裡偶然碰見,也變成了隻值得禮貌一笑的陌生人。
燕邢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他盯着面前空蕩蕩的走廊,直到頭頂的感應燈都一盞接一盞地熄滅,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他要選第一種。
第二天早上——
燕邢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的站在了楚遇青家樓下。
“你還真來接啊。”楚遇青從樓底出來,看到靠在卡宴旁邊獨自閃亮的燕邢腳步微微一頓,抱胸笑道,“這麼有良心。”
“昨晚答應你的。”燕邢的視線毫不遮攔,甚至在楚遇青看過來的時候非常坦蕩地看了回去。
楚遇青聽到“昨晚”這兩個字臉上表情扭曲了一瞬,偏開頭:“蘇奏呢?”
“我派司機去接了。”
燕邢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遇青站在原地沒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咧開嘴:“緊張麼?”
燕邢向前一步:“如果我說緊張……你打算怎麼安慰我?”
楚遇青往車邊一靠,抽出一支煙朝他晃了晃:“這個。”
“抽煙對身體不好。”
“但是你看起來瘾挺大的。”楚遇青收回手,舉在空中不讓燕邢來拿,“你喜歡這個味道嗎?”
燕邢喉嚨發緊:“……喜歡。”
楚遇青滿意地笑起來,然後捏着燕邢的下巴把濾嘴塞進他嘴巴裡,在燕邢晦澀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拍了拍他的臉。
燕邢:“……不點火嗎?”
“抽煙對身體不好。”
楚遇青帶着點這幾天報複回去的意味,微笑着把這句話原模原樣地送給他。
楚遇青渾身舒暢地抽身離開,一邊往副駕駛走一邊伸着懶腰,順便往燕邢懷裡扔了個小盒子:“送你的。”
燕邢沒覺出味兒,楚遇青一兩個動作已經搞得他心裡的小人在狂跳迪斯科了,那還顧得上别的。他下意識伸手接住,視線追着楚遇青進車裡,才低頭拆開。
深藍色絨布上靜靜地躺着一對天鵝袖扣。
他彎腰也鑽進車裡,剛心緒澎湃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楚遇青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
楚遇青手指放在嘴巴前面,比了個“噓”:“……昨晚沒睡好,出發吧燕師傅。”
燕邢剛巧盯着那被壓下去一塊的飽滿唇瓣。
楚遇青感覺不對,睜開眼:“怎麼不走?”
“……你塗唇膏了?”
楚遇青:“?”
……
燕邢的秀展活動是和當地的藝術中心合作舉辦的,白天是作品展覽以及慈善籌款的活動,等到夜幕降臨,萬衆矚目的走秀和新品發布會才真正開始。
燕邢把楚遇青上午就接來了,他們到的時候會場裡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各種企業家慈善家懂藝術的不懂藝術的隻要踏進了這個場子,就都是西裝革履、一副慈愛關懷、并且對服裝設計頗有造詣的模樣。
楚遇青原本走在燕邢身邊,但來和燕邢打招呼的人通通圍了上來,他就很識趣地先溜了。
而燕邢見一個人就樂呵且刻意地擡起手,然後那對天鵝袖扣就會亮瞎每一個站在他對面的老頭。
“在看什麼?”燕邢在晃暈了十幾個來客套的賓客之後,心滿意足地貼過來。
楚遇青擡頭看向展台:“我說,你那天摸了我一晚上——”
燕邢猛地嗆了一聲,下意識捂住楚遇青的嘴巴:“哪有一晚上……那件我沒放上來。”
“為什麼?”楚遇青被捂着下半張臉,說話的聲音不可避免地被悶住。
楚遇青上下嘴唇開合蹭的他手心癢癢的,燕邢低頭:“……你的視頻也沒更新啊。”
“我不想給别人看。”
楚遇青聞言,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随即他仰頭向後一撞,在燕邢捂着額角抽氣喊痛的時候從他的手裡把自己解放出來。
“我是嫌麻煩”楚遇青抵了抵額頭,臉上居然罕見的閃過一絲惱火,“你出鏡太多了,剪不完。”
燕邢看着他的臉,突然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