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向前，左邊那個嘴角洋溢着滿足的笑容，右邊那個……右邊那個貌似被雷劈了。

終于，楚遇青開口：“蘇奏呢？”

“剛才看到他在打電話，現在不知道。”

“哦。”

兩人繼續向前走。

“燕邢。”楚遇青一路走過來，周圍的人越走越少，環境越來越安靜，頓感一陣不妙，幹脆停在原地，“你想幹什麼？”

燕邢被叫住，一臉無辜地望向他：“随便走走啊。”

“其他人呢？”

“去捐款了吧，一般這種活動都會帶點慈善性質。”

“我們也去。”楚遇青斬釘截鐵。

燕邢突然伸手牽住他：“等一會兒。”

楚遇青的手被拉住，這麼青春暧昧的動作早就被他在幾年前就淘汰掉了，沒想到此刻自己倒成了被動的那一方，下意識一掙，結果還沒掙開。

他蹙着眉毛，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

“這都被你發現了。”燕邢撓撓頭，慢慢俯身湊過來。

幾乎是同時——

楚遇青：“不行——”

燕邢：“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

兩道話音落地，燕邢愣住：“不行嗎？”

楚遇青：“……不行，我沒興趣。”

“真的不行嗎？”燕邢拽着楚遇青的手搖了搖，見他不為所動，幹脆眼睛一閉拱進他的頸側蹭來蹭去。

楚遇青發誓這是他活這一輩子二十多年來見過最有沖擊力的撒嬌，以往拽着他胳膊起膩的都是身型纖細的男孩子，像燕邢這種，長得恁大一隻，業務還不怎麼熟練，紅着耳朵期期艾艾地靠過來——

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我很忙的。”楚遇青的瞳孔微微放大，因為今天燕邢為了秀展特地打扮的很招搖，那張不輸男明星的臉此刻全副武裝地怼在他面前，生澀地露出那種被抛棄的眼神。

“周末，來我工作室那兒度個假，喝喝茶泡泡溫泉，好嗎？”

楚遇青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側目：“溫泉？”

“嗯。”

燕邢把頭埋到他的肩上，被推開，然後又埋進來，又被推開，最後“咚”得一聲砸到他身上不動了。

楚遇青沒忍住笑了一下。

“老闆！輪到您發言了！”Sandy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來了。”燕邢直起身，順帶着摸了一把楚遇青的腰，“我先走了，你考慮下，給我一個機會，嗯？”

莫名其妙被揩了把油的楚遇青留在原地，摸着自己剛被碰過的地方懷疑人生：“……這一套都跟誰學的？”

……

燕邢作為主理人後來一直沒閑下來，一直到整場秀展在聚光燈下安然無恙地辦完，才有功夫坐回楚遇青身邊。

他靠着楚遇青吸了口氣，薄荷和尼古丁交雜的味道堪比柔和版高中時期數學課上一半必備的鼻吸：“舒坦。”

“拿去吧，不用謝我。”楚遇青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擡手把這一包裡剩下的三根連帶着盒子一起遞給了他。

幾個星期前還視這種煙為洪水猛獸的燕邢此刻已經徹底放飛自我，收進懷裡的時候表情幸福得可怕。

因為被告知了一切所以大緻能猜到燕邢腦子裡在想什麼的楚遇青：“……”

“所以，”燕邢偏頭看過去，“來工作室嗎？”

秀台的餘光正好掃過燕邢的臉，優越的五官在那一刻突顯得淋漓盡緻，仿佛是設計好的一樣，終場時從空中散落的鐳射紙剛巧有一片落到了燕邢的鼻尖上。

楚遇青眨了下眼：“……我考慮一下。”

後來這事兒燕邢又反複提了幾次，然後一來二去的，楚遇青就這麼被對方不倫不類的撒嬌沖昏了頭腦，在周六早上到了工作室門外。

燕邢的工作室有兩個，一個偏商務，安排在CBD中心區，另一個便是楚遇青面前這個，是套坐落于近郊山上的中式合院，外觀看起來不像是工作室，反倒更像一處私人住宅。

楚遇青一邊不願相信自己怎麼就被哐過來了，一邊從燕邢車上跨下來。

“哈——欠。”昨晚上沒怎麼睡好，今早上又被大早上接出門的楚遇青跟在燕邢旁邊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沒睡好？”

“嗯。”

燕邢翹着嘴角，一番話十分沒有說服力：“我也沒睡好。”

“那你還這麼活蹦亂跳的？”

“因為你今天過來啊。”燕邢走一半突然轉過身面對他，開始倒退着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