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宇自以為失敗的嘗試過後,林暄将他白費功夫的行動歸結于以下兩點原因。
一、暧昧不足,霸氣有餘。
晏宇在日常的言行舉止中的确深刻利用把握了自己霸總人設的威力,沉穩靠譜有着讓人想要依靠的雄厚胸膛,卻因為總是公事公辦邊界感太強塑造了自己強烈的領導人格,而不是情感發展對象。
二、演技生澀,表演拙劣。(晏宇:“可我感覺你臉紅的像蝦子。”林暄:“本人膚色天生白裡透紅。”)
在晏宇的......我們就暫時勉強稱之為“勾引”吧,這個行為的初次嘗試後,體驗官林暄給出的評價是“感覺你是想給我點顔色看看而不是一起搞點顔色。”
此人太過正直,對談戀愛沒有好處。
于是,為了提升晏宇在某些方面的吸引力,林暄決定對其進行特訓。
林暄的圖書室裡,晏宇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各色言情小說,随手拿起一本入眼的就是一段火熱的激情碰撞,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他不禁對這種特訓方法産生了懷疑:“這不扯淡嗎?”
林暄坐在高腳凳上,翻閱着一本磚頭厚的小說,不滿道:“你連理論知識都不具備,怎麼實戰?”
晏宇質疑:“這種理論知識真能用到現實生活裡嗎?”
林暄提醒他:“你本來就在一個小說世界,不看這些看什麼?”
晏宇:“......”
好有道理。
晏宇又翻了幾頁,實在提不起興趣,感覺裡面的人物都為了愛要死要活的,談個戀愛動不動就毀滅世界,太浮誇,沒意思。“反正都是看小說,我能不能看你發我那個文檔?黃楚玉尹星河那一堆人的。”
好歹這個是真的能解析這些人的性格。他不覺得什麼什麼的仙子和什麼什麼的魔尊之間的戀愛經驗能适用于現代普通人類。
林暄又翻過一頁:“不行。”
“到底誰是霸道總裁?”晏宇不滿道。
林暄放下書看着他,嘴角上揚:“不好意思,現在的确是我。”你自己選的嘛英雄。
晏宇認命地拿起一本《桃花印》,随着天生媚骨輾轉在多個仙尊妖尊魔尊師父師兄師弟徒弟妖獸之間被命運玩弄的受開始他的仙俠之旅。林暄看着不正經也就算了,怎麼看的書也這麼不正經,真是表裡如一。
圖書室在房子裡的角落,内部沒有窗,隻有特别浮誇的兩盞高低錯落的吊燈,也沒有鐘表,在裡面完全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晏宇的閱讀習慣是逐字逐句地看,進度過半的時候已是備受折磨,轉頭看林暄這厮,端着一本霸總和小白兔,面無表情地盯着書頁,幾分鐘一翻,認真投入的好像在研究國際局勢,俨然已經沉醉其中。
到底是特訓還是他純粹想自己看啊!
晏宇合上書,往他面前一拍。
林暄猛地擡頭,一副被吓到的樣子:“幹什麼?”
晏宇抱胸往書架邊上一靠:“我看不出有什麼作用。”
“用心體會啊!用心去感受。”林暄展開雙手,試圖給晏宇展示一幅美好的圖景。“什麼時候你能共情小說裡這些人為愛癡狂的心情,你就出師了。”
晏宇翻了個白眼:“這配角,全都一見到主角的臉就愛上了,這主角,就因為屁股上烙了個春藥印子到處和人發生關系,你告訴我愛在哪裡?做出來的嗎?”
雖說話糙理不糙,可你這話确實有點糙啊!
林暄一時無言以對,把他剛拍過來的書摸到眼前,看了一眼封面就馬上找到了理由:“唉,讓你看書學習感情,你這看的是什麼,那麼多本情感豐富細膩的佳作,怎麼偏偏就看了一本黃書呢?你還沒到這個進度。”
晏宇:“......”
晏宇:“不都是你找來的!”
林暄沒給他繼續控訴的機會,從角落裡抽出一把梯子,像隻蝴蝶一樣上下穿梭在各種書架之間,轉眼間手裡就抱了七八冊花花綠綠的小說回來。
“前三本是霸總言情,後四本是霸總耽美,從古到今,從中到洋,都是熱愛霸總屬性的群體中的聖經。你學習一下别的霸總是怎麼談戀愛的。”
晏宇疑問:“怎麼霸總還是一種屬性?”
林暄:“唉。”
晏宇:“你不要以那種看什麼很可憐的生物的眼神看我。”
“你先看着吧。小的時候不好好看小說,長大就這樣,隻能惡補。”林暄擺擺手,“明明是跟自己最相關的類似劇情,也沒有好好了解。”
林暄這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是要怎樣......不過他說的也沒錯。遙想當初,他如饑似渴地收集霸總小說,想知道自己這樣的角色以後會面臨什麼劇情,結果看了十幾本全是帶球跑,從此建立了小說霸總的初步印象,再也不敢閱讀這類不可名狀之物。
那會好像也是這樣的場景,某個角落裡,兩個人,在一大堆書裡尋找需要的東西。
嗯?
晏宇總覺得有一段朦胧的記憶,若隐若現看不清楚。
“林暄,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還記得嗎?”
“你十四歲的時候。”林暄頭都沒擡,“問這幹什麼,套近乎?”
一時半會沒聽到晏宇那邊有動靜,林暄回頭看他,就見他單手撐着下巴,盯着面前的書,卻好像在透過書看其他的東西,像是出神很久了。
“怎麼了?”林暄坐到他身邊。
晏宇轉頭對上他的眼睛,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我印象裡你好像不是這樣的。”
林暄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印象,十四歲的印象?都什麼時候的事了,那會還都是初中生啊。有變化很正常吧。”
“不對,感覺有點奇怪。”
“是嗎?”林暄不置可否。
晏宇努力回憶,尋找記憶中那個足以讓他想起一切的錨點。之前好像也有這種時刻,似乎是在徐顔家的時候,明明對某個同學有點印象,卻好像遺失了絕大部分的信息。現在想來也很奇怪,自己和林暄青梅竹馬,卻隻在這種時候能意識到自己完全想不起和他一起的過去那些年的記憶,平時壓根不會有這樣的意識。
“林暄,你是本人嗎?”
林暄伸手摸了下晏宇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沒燒啊。”
晏宇無語道:“我的意思是說,林暄是你本人還是你魂穿的對象?”
“怎麼連魂穿都出來了?”林暄說,“當然是我本人。隻不過我不叫這個名字。”
晏宇:“......什麼意思。”
林暄托着臉看他:“林暄這個名字還是你起的呢,這就忘了,有點寒心了。”
“你瘋了吧,怎麼可能是我起的?”晏宇隻當他是在胡扯,“我敢給你起也得你家人同意......”
晏宇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話頭。他有些遲疑地看向林暄,對方靜靜看着他,眼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
“我們當卧底的條件就是這麼艱苦,沒辦法。”林暄看上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可能吧,派你來的系統或者世界線不管什麼東西吧,就沒給你捏個家人什麼的?為了不違和也得有個背景故事才不生硬啊。”晏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了,可能是腦子真的燒了。但是他真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又是世界線害的嗎,為什麼自己好像對林暄一無所知似的,到底怎麼回事?可是不該是這樣的啊?自己遺失的記憶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
這事實快把晏宇的腦子撐到爆炸,太陽穴的神經抽動着疼。隻要他一去思考這件事就頭疼,到底為什麼?可晏宇沒辦法不去想,他嘗試回憶,對過去的記憶好像隻能定格在13歲的時候那場病,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張病床上,視野裡隻有光滑的天花闆上的白熾燈,白熾燈在旋轉,光暈牽連着刺眼的絲線分裂成兩團驟然分離又重聚,他想站起來,卻扯着身上的白床單一起倒在地上,他的胳膊磕在床腿上,一塊紫色的淤青先于痛感出現,他想站起來,頓時失去了全部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