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一路奔波,雖不至于蓬頭垢面,到底也風塵仆仆。進宮安頓後,便将靴子一踢,一伸懶腰喊道:“蕭重光,我要洗澡。”
蕭恒跟在其後,拿了自己一雙軟履給他趿上,“穿鞋,地上涼。”
他還沒來得及問,阿雙忙阻攔道:“鄭翁專門交待了,這幾日不叫沐浴的。”
“連着跑了幾天,這一身味兒。”秦灼正脫着外袍,聞言有些煩躁,“多少能洗頭吧。”
阿雙笑道:“妾這就燒水來。”
蕭恒正将他靴子拾起來,擺在榻邊,“姑娘去歇息吧,我來。”
秦灼雙臂撐着坐在榻上,拿眼睛看蕭恒,故意放柔聲音:“豈敢勞煩陛下侍奉巾栉。”
蕭恒将他外袍接在臂彎,在衣架上挂好,隻道:“你先休息,我燒水去。”
阿雙瞧瞧這個,瞧瞧那個,便蹑步退出去。
熱水一會便燒進來。蕭恒在一旁支了銅盆,挂好手巾,又擺開木槿葉、茶枯之類,試過水溫後從榻邊坐下,道:“别彎腰,躺着吧,躺我腿上。”
秦灼也不推脫,閉上眼仰在他懷裡。
蕭恒雙手生着繭子,摸在臉上微微糙痛,但按在頭皮上卻正正好。水溫熱,手溫熱,他整個泥人般,幾乎要化在這淙淙的溫暖裡,四肢百骸輕飄飄地,不由舒服地喟歎一聲。
水聲動着,蕭恒的笑聲從頭頂低低響起:“這麼得勁?”
秦灼掀開眼皮。
燈火淡黃着,一團溫暖的金月般,将蕭恒五官線條都柔和了。他靜靜瞧了一會,忽然擡手摸蕭恒的臉,手指來回從嘴唇上摩挲,輕輕吐出口氣,說:“和叫你做一場差不多。”
他一惬意就好嘴裡調弄,蕭恒定定注視他,手指仍插在他發間,俯身去吻他的嘴唇。隻一觸,秦灼一條舌.頭便早有預謀般滑進去。鼻息交接時,秦灼胸口劇烈起伏着,雙手摟緊他的後頸。
蕭恒忽然放開他,從下唇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他們額頭抵着額頭鼻子壓着鼻子,秦灼睫毛都要掃到蕭恒臉上,他也就這麼看見,蕭恒眼底突然點起兩簇黑色火焰,唰地一亮,繼而暗自無聲燃燒。
秦灼仰頭去夠他嘴唇,用氣聲問:“弄嗎?”
蕭恒不說話,把腰直起來,取過手巾擦了擦手。
秦灼輕輕吸了口氣。
帶繭子的手滑.進衣裡,秦灼腳趾已經繃.緊起來。他把臉扭過去,貼在蕭恒衣襟上,整個人輕微打顫。等那雙手再往下,秦灼低叫一聲,再睜眼,目光已有些渙散。
蕭恒卻不再理他,将衣襟給他合好,取了茶枯粉泡在水裡,照舊給他洗頭。嘴裡說:“别鬧,一會水涼了。”
秦灼輕輕掴了他臉頰一下,重新把眼閉上。
二人相對靜默片刻,他忽然說:“我殺了朱雲基。”
蕭恒聲音沒什麼變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