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殺了他老婆、兒子和兄弟,我滅了他滿門。”
蕭恒點點頭,“我知道。”
秦灼眼睛輕輕睜開,沒有看他,從牙關間吸了口氣,才張了張嘴,解釋道:“他從前……作踐過我,我要他死。”
蕭恒道:“以直報怨,沒有錯處。”
秦灼擡起眼瞧他,說:“我給你惹麻煩了。”
蕭恒将他頭部輕輕托起,邊拿手巾給他擦頭發,輕聲道:“在秋狝之後,我就有了一個計劃。”
“過不了多久,朱雲基就會暴斃。”蕭恒一字一句道,“我會親手把他千刀萬剮。”
***
秦灼次日起身時,蕭恒已去上朝。他的物件早在甘露殿歸置好,鞋子和蕭恒的擺在一塊,衣裳也交頸挽臂般一起搭在架上。蕭恒自己簡樸,擺設玩意一概不取,如今卻多生了兩盆炭,又供了香爐熏籠出來。暖香郁郁,十分惬然。
阿雙正端了早飯入殿,見他醒,便笑道:“看陛下的意思,是要和大王并居甘露,曆朝曆代,哪怕是中宮也無此殊榮。陛下這是愛重大王。”
秦灼系衣帶的手一頓,沒說話。
阿雙這才醒神,發覺自己竟用禦妻比喻秦灼,慌忙跪下,“妾說錯了話,大王但管責罰,莫要生氣傷身。”
秦灼隻是一笑:“你是實話,雖然咱們名分不及婢妾,排場比正經老婆還強些。”又問:“吃什麼?”
阿雙道:“陛下吩咐廚房,做了大王愛吃的魚粥。隻是北方手藝,不一定像咱們家裡妥帖,大王嘗嘗看。”
秦灼吃了幾口粥,隻覺入口鮮香,略有回甘,再吃下去卻覺寡淡,胃口也不怎麼好。一碗粥尚未吃盡,他突然問:“有橙子麼?”
“這也不是時季,南邊都難下果子,更别說這裡。要不妾去找些橙脯橙幹,大王先吃着。”秦灼擺擺手。阿雙瞧他神色有些郁郁,便道:“不若妾陪大王出去走走,太液池那邊景緻很不錯。”
“罷了,人多眼雜,誰知道惹出什麼事端。”秦灼摸了摸小腹,“誰叫咱攤上了。”
他到底多日疲憊,隻吃了碗粥,又去睡了一會。一覺起來已至午膳時分,蕭恒卻還沒回來。
一會秋童來報:“大相今兒留下,陛下同他去兩儀殿吃兩盅,請大君不必等候。”
秦灼從案邊落座,笑問道:“怎麼不到這邊來?”
秋童略作思索,道:“陛下與大相有要事相商。”
這言外之意,是他二人要避着秦灼。
秦灼倒沒有探聽朝政的意思,隻是這樣講來,心裡多少有些異樣,便打趣道:“還有事要專門躲開我?”
秋童心怕他與蕭恒起了龃龉,連忙解釋:“是……唉,今兒朝上群臣拿大君誅殺魏公之事作伐,求陛下嚴懲不貸。還……還請陛下發兵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