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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五十八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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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直到正月二十五才等來李寒。不過期間他也沒有心力,傷口沒長好,鄭永尚喂了他麻沸散,又重新縫合一遍,每日換藥都要擠膿血。他倒是一聲不吭,隻是他兒子這時候多半要哭。聲音細弱得像幼鳥,阿雙總是不忍聽。

鄭永尚反倒寬慰說:“能哭出來就好,起碼肺沒有大毛病。”

前兩天放了晴,這天雪又下起來。殿門一開,李寒正摘下風帽走進來,身後一扇夜幕,吹雪如鴻毛。他跟蕭恒養成習慣,烤了會火才往裡進。

阿雙打簾時,李寒瞥見一盆矮橙,長得并不好,枝矮葉疏,但仍結了幾個青黃果子,甸甸地墜着。

怪不得陛下前幾個月又是倒土又是找苗,連談夫人之前的書都找出來,就為種株橙子。

李寒收回目光,走了進去。

***

榻上堆了幾個軟枕,秦灼靠在上頭,一隻手拿一封南秦戰報,一隻手搭在榻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推着搖床。

李寒對他拱手,剛要開口,秦灼便豎起手指,在嘴邊噓了一聲,壓着聲音喊了句:“阿雙。”

阿雙便将孩子抱起來。結果一抱離了床,孩子便被驚醒,弱弱哭起來。

李寒聽着哭聲皺眉,從榻邊坐下,問道:“怎麼哭得這麼低?”

一說到這秦灼就犯愁。他身子虧空得厲害,自己說話也有氣無力:“怪我。頭幾個月我不用心,後來想用心了,身邊又諸多事端。沒好好養過一日,敗了胎裡的底子。也看着找了幾個乳娘,連奶都吃不進去。”

李寒道:“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是天降大任的前兆。小殿下吉人天相,大君安心就是。”

秦灼眉頭仍沉着,将那封戰報放下,問道:“陛下那邊有消息了嗎?”

李寒從袖底撚着手,壯了壯底氣,一字一句道:“臣這次要與大君議的,正是這件事。”

“臣望大君保重自身,做好最壞打算。”

秦灼看了他好一會,披着那件黑狐狸大氅,緩緩撐起身來。他凝視李寒雙眼,道:“渡白,向來你說什麼我都信,這次也不例外。”

“慎言。”他說。

李寒立起來,向他拱手長揖,再雙手加額地跪下,沉沉叩下一個頭。如此跪坐在他面前,與他目光相迎。

他鄭重道:“臣不敢欺君。”

秦灼靜了好一會,漸漸将戰報攥成個團。李寒聞見膏藥味下淡淡的血腥氣,也沒有出聲。過了一會,秦灼将那張紙團捋開,手一抖,撕了個大口。紙頁破裂聲在雪夜裡像把鈍刀。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秦灼快速地吸了下鼻子,甚至眼都沒來得及濕,指了指椅子,啞聲道:“我有數了,你繼續說。”

李寒坐回去,道:“魏人手中火藥大多是借長安煙花采購運送入京。臣重新按賬目消耗計算,發現這批暗地入京的火藥共五百一十五斤。這些天禁衛已抄下魏人全部火藥,加上已用的兩炮,不過百餘斤之數。有四百斤火藥不翼而飛。”

“臣這幾日調閱城門出入記錄,發現大雪那天,金吾衛有三次車輛出城,皆執範汝晖手令,運送器械和盔甲。”李寒說,“運送物品的總重量,約莫有四百斤。”

秦灼不說話。

李寒道:“範汝晖是串聯魏地、安州、西塞、長安的關鍵。他曾與朱雲基聯系,又夥同安州刺史倒賣火藥與齊國,所作所為即是叛國。臣懷疑他此番随駕,就是順水推舟。”

“西塞異動和長安生變的時間太近了,臣最近想,有沒有這種可能:他有意引起梁、齊兩國交兵,就是為了調虎離山、讓陛下親征庸峽,使大君在長安孤立無援,以便京中生事。甚至他壓根沒想讓陛下回來……”李寒思索着道,“陛下崩,皇子死……”

另立新君!

秦灼氣息很沉,問道:“哪還有别的新君?哪個新君值得讓他背主賣國,豁上一切地去效忠?”

這是個大問題。

從他逼宮懷帝一事便能看出,範汝晖絕非忠臣。

李寒搖頭道:“臣愚鈍,還未捋清頭緒。但陛下倘若晏駕,京中變天,舉國震動,天下又要生亂了。”

秦灼許久不開口。他靠着窗,雪光投在臉上,殘燈光一樣。這短短幾天,他已經瘦得脫了相,連虎頭扳指都松了許多,已能從指頭上滑下去。他略擡了擡指頭,讓扳指倒到指底,沉默了一會,說:“你已經有了主意,對嗎?”

“臣萬死。”李寒再度跪下,俯身大拜,頭抵在地上,高聲道,“臣持天子印,代行天子事。臣梁大相李寒,請立太子!”

***

阿雙被叫進殿時,秦灼正披衣坐着,李寒也坐在一旁,手裡掰了個橙子吃。

秦灼叫她從榻邊坐了,道:“阿雙,我有事和你商量。”

阿雙笑道:“大王吩咐就是。怎麼這麼大陣仗。”

秦灼說:“是我有事相求。”

他搖了搖手,阿雙便不開口,見他從榻上坐直身子,道:“我已與大相議定,讓阿玠承襲梁祚,分歸蕭氏。回去渡白會代天草诏,冊立皇長子為太子。”

阿雙大驚道:“這怎麼行!大王拼了命才誕育殿下,怎能拱手讓人?”

“那也是他爹,”秦灼略帶疲倦,對李寒道,“你說吧。”

李寒将吃剩的半個橙子放下,拍了拍手道:“陛下安危尚不得而知。我與大君商議,倘若天下不幸,總得有人定住社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果大梁易主,南秦必定生亂。先文公殷鑒猶在,隻怕大君未出京城,便會橫生禍事。推立太子,新君登基,也隻會禮待南秦,從長遠看,的确可行。”

阿雙見秦灼沒什麼反應,知他就是贊同,便道:“妾知道了。”

李寒道:“但太子需要一個生母,這就是我與大君要求姑娘的事。”

阿雙愣了愣,喃喃道:“可妾和陛下……井水不犯河水啊。”

“但外人看來,陛下對姑娘還是十分不同的,”李寒這時開了口,“姑娘是陛下登基以來唯一能出入甘露内殿的女眷,這是殊遇;早在潮州時便順帶照顧陛下,這是舊情;大君乘馬車二次入京與移駕勸春行宮,民間的确有風聞,但隻知是南秦車駕,傳言也是一位早有前緣的女子,這叫衆口铄金、欲蓋彌彰。據此看來,唯姑娘有做殿下之母的可能。”

他看了眼秦灼,又道:“當然,不必落實,語焉不詳即可。太子玉牒隻記生母秦氏,不落姑娘閨名。這樣半真半假,反倒更為可信。”

阿雙問道:“可陛下無立後宮,這樣貿然推立,大家也未必相信。隻說大相意圖謀反,随便找了小兒要篡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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