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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四十六 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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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青檀橫眉看着面前人,冷笑道:“你有什麼話要問的?”

那人柔聲笑答:“枕邊私房話,師父要聽嗎?”

曹青檀最看不上此等色侍男寵,當即也不管他是什麼舍人貴人,破口罵道:“不要臉的東西,我那次就該叫梅子将你活活打死,白叫你勾搭壞了他!”

“師父。”阮道生突然叫一聲。

曹青檀怒極反笑,“好,好啊,這就護上了!”

“和他不相幹。”阮道生也不看那人,“這是咱們爺們的事,不要牽連旁人。”

他靜了一瞬,再開口,聲音已全無波動:“我知道師父是真心為我好。但師父,人活一世,總有不得不做的事。”

阮道生伏地磕了個頭。

他額頭抵在地上,沒有起身,就這樣維持一個叩首的姿勢,徐徐說道:“師父若怕我帶累,從即日起,阮道生自絕師門,師父與我不再是師徒。我生為師父養老送終,我死,無需師父殓屍收骨。”

曹青檀聞言,當即捉起個酒碗要劈頭擲去。秦灼立在阮道生身後,忙往前一步,擡袖往他面前遮擋,卻半晌沒聽着響。

曹青檀手臂垂落,顫抖得比他的跛腿厲害。

他握着那隻碗,頹然坐在椅子裡。油燈照着他,影子像條幹瘦的狗,那狗看久了很像狼。

好一陣,秦灼才聽見他輕聲說道:“滾吧。”

***

秦灼彎腰要拾阮道生丢卸在地的薄甲,阮道生先行攬在臂彎,秦灼便要扶他,他已自己撐地站起來。秦灼擡起的手一時落了空,多少有些讪讪,正要收回去,阮道生卻隔着袖子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本該冰冷,但隔了一層春衫,倒有了些溫暖的錯覺。秦灼隻覺袖底的肌膚又麻又燙,有些燒,但也沒有掙。

阮道生為什麼要牽他,秦灼跨出門檻也沒想明白,但出門到了院子,阮道生便五指微松,将他手腕放開,背部也微微放松、佝下來一點。他在屋裡一直繃着肌肉,越繃血越流。

秦灼說:“先給你上藥。”

他做好了阮道生說“我自己來”的準備,但阮道生這回卻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這有些出乎秦灼意料。

其實以阮道生的體格,這點皮肉傷壓根不算什麼,但秦灼顧慮着禮數,還是虛虛扶了他一把。他察覺阮道生手臂一僵,以為下一刻就會被避開,但阮道生卻不動聲色地松懈了手臂的勁,像他主動把引弦的那隻手放下,讓秦灼握着自己這張弓。

秦灼什麼都沒說。

二人剛剛出的是阮道生如今的居處,要上藥自然得回秦灼屋裡。秦灼叫他坐在榻邊,自己擦火折點燈。蠟燭亮起後秦灼将紗燈罩子落下,一面明月便從他手中冉冉升起來。他轉頭,見阮道生正靜靜看着,目光叫燈光映得柔和,像看燈又像真在看月亮。

秦灼隻将匣子打開,找了幹淨紗巾和傷藥出來,叫他背身坐好,自己也在他身後坐下。

這鞭傷新,不能立即捂,秦灼便浣了手,拿手指給他往傷口上勻,也沒問疼不疼,隻說:“阮郎,并州案的細節你知道多少?”

他手下皮膚立即繃緊,血珠從傷口裡冒出來,将藥膏浸透了。

秦灼拿帕子給他蘸了蘸,聽阮道生說:“你想問什麼。”

秦灼單刀直入,“李四郎。”

阮道生似乎沒想到是這個人,身子輕輕一側,秦灼便按着他一片肩胛骨,隻覺得割手。

這麼瘦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強悍的身手和體格?

秦灼從前隻覺得詫異,如今想來,卻覺得裡頭古怪,正暗自思忖,便聽阮道生答:“我不知道。”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可以去查。”

這句話換個人說秦灼就要以為是剖白了,但放在阮道生身上不是,他隻是單純表述這件事。秦灼正想着,阮道生又開口問:“這跟你的事情有關?”

這人難道主動講話,卻白講一句廢話。

秦灼點頭,想起他瞧不見,不置可否道:“我想知道元和七年李四郎在并州做了什麼,又是為什麼能活下來。”

“你可以去問紅珠,她大抵知道。”

“托阮郎的福,人去樓空。”秦灼專心緻志給他塗藥,“但我想那時候,阮郎也在并州。”

“但我沒法認識所有在并州的人。”

秦灼手勢沒有停頓,将藥塗好給他晾着,說:“我不認識并州人,但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所有并州人,那就找麼。阮郎,抽絲剝繭,順藤摸瓜,不是你最擅長做的嗎?”

“我最擅長的不是這個。”

“那你擅長什麼?釜底抽薪、過河拆橋嗎?”

阮道生問:“你真想知道嗎?”

秦灼越聽越覺得不對,阮道生本是最直截了當的人,做事最厭惡拖泥帶水,今夜二人一問一答,已偏題十裡。他剛要開口,卻觸到阮道生的目光。

他很難形容那是怎樣的目光。

阮道生目光燙得吓人,但他自己又冷的要命,兩束火炬灌在眼中,把冰做的皮肉融了一雙做眼眶的黑洞。就是這麼冷熱交煎裡,秦灼說不清自己是被燒傷還是被凍傷,他的知覺模棱起來,也不明白心跳是因為恐懼還是别的什麼。但他熟知自己的恐懼,自己的恐懼不是這樣。

秦灼會盤查計劃,但絕不會剖析自己。自剖太痛苦,他是個絕對趨利避害的人。未知之事利害難辨,他甯肯不要那如饴之甘,也不願受這燒手之患。

秦灼将阮道生後頸散落的發絲拂到他肩前,别開臉去拿紗巾給他纏傷,說:“還是講講你怎麼認識的紅珠吧。”

阮道生道:“我不認得她,但約莫知道是什麼事。”

“我去最後一次任務時,遠遠瞧見一輛馬車。”

聽他這意思,那馬車裡估計就是紅珠。

秦灼問道:“什麼任務,又是什麼時候?”

阮道生不說話。

那就是不能說。

空耗一晚上,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秦灼卻沒意料中的煩躁,将紗巾打結,拿剪子剪斷,說:“一日一敷,十日不要沾水。你這個身體,三日就差不多。”

秦灼拿給他拭血的帕子擦了擦手,阮道生将外衣披上,突然道:“你上回說,不欠我了。”

“是不欠了,這次是買賣。我給你上藥,你回答我的問題。”秦灼突然笑了一聲,“阮郎,你同我說這些,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阮道生說:“既覺得是假話,又何必問。”

秦灼猛地站起來,一時氣結,用力把另一塊紗布拍在他一道裸露的淤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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