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笑道:“算是。”
秦灼剛要說話,蕭玠便擠到中間仰頭叫:“什麼醋呀,臣要吃那個香香的玫瑰醋,小姑姑送的那個!”
秦灼捏他的臉,蕭玠便吱吱呀呀往蕭恒手臂底下鑽,“不要擰阿玠,不要擰阿玠,阿玠還要見人呢!”
他越躲秦灼要逮他,蕭恒夾在中間,還要瞧着餃子别被撞翻。秦灼是個萬事不做的,一會就夾着蕭玠出去玩了,他倆在庭中鬧着,蕭恒那張包餃子的矮案正沖門擺放,就這麼瞧着将餃子包完了。
中午李寒來蹭飯,一家三口吃就到了夜晚。秦灼生下蕭玠後大傷元氣,蕭恒便常給他煲魚湯,蕭玠跟着喝湯喝得快吐,求秦灼提議不要吃魚湯,吃糖醋魚。蕭恒卻沒吃過,更别說做。秦灼憑記憶指揮他做,險些廢了一條魚,還是阿雙看不下去,終于把這兩大一小攆出庖廚,一個姑娘家揮動大鏟一碗烈酒澆下去,鍋裡立刻白煙一蹿,蕭玠小小地哇了一聲。
糖醋魚居然被阿雙搶救成功,如此功績,堪比秦灼誅殺秦善、蕭恒守下潮州,自此蕭恒從蕭玠心中第一位偉岸人的位置上不幸落敗,阿雙獨占鳌頭。
這飯吃了一半,秦灼開始給蕭玠灌酒。蕭恒攔着,秦灼就給他打眼色,蕭恒心下了然,還是道:“一會叫阿雙領他去睡覺就是,小孩子别給他吃酒。”
秦灼道:“你兒子你不知道,今晚肯消停去睡?”
蕭玠臉紅撲撲的,一會就倒到秦灼懷裡,小聲咕哝幾句。秦灼叫了他兩聲,見他睡熟,便叫阿雙抱他下去,仍坐在原處,伸手去牽蕭恒。蕭恒笑了一下,握他的手站起來,問:“進去?”
秦灼不答,隻拉他。蕭恒搖頭笑笑,也依從他。一出門,連片的煙花從天邊燦了,金粉交織的輝光底,兩人四目相對。
蕭恒靜靜瞧着他,突然說:“多謝你。”
秦灼不回答,捧住他的臉去吻。氣息交纏的間隙他說:“我把宮人都遣散了,隻要你願意,在哪裡,都可以。”
蕭恒還是将他抱回殿内。
紅帳紛亂,人影交織,兩人再無一句話,無功夫、不必要、也沒力氣了。
直到蕭恒翻下來,二人嚴絲合縫地抱在一處大口喘氣,秦灼反反複複握他的手,瞧着自己的虎頭扳指咬蕭恒的虎口。他輕聲說:“新春安康。”
蕭恒摟緊他,笑道:“一輩子都安康。”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正相擁睡着,殿門便被撲地撞開。
二人驚醒,秦灼剛要拔劍,蕭玠已趿着鞋帶着哭腔跑進來:“阿爹阿耶大壞蛋!你們都不要阿玠!你們睡覺也不帶阿玠!”
他踢掉鞋要往被子裡鑽,吓得蕭恒忙将他提溜出來。蕭玠吸着鼻子問:“睡覺不穿衣服,阿爹和阿耶不會冷嗎?”
秦灼還躺在裡側,幹笑兩聲,從被底踢了蕭恒一腳,低聲說:“快點,壓歲錢。”
昨晚色迷心竅倆人都忘了。
但壓歲錢總不能光着身子給吧。
總不能蕭玠從底下磕頭,他倆裹在被子裡把紅包扔下去。
蕭恒到底是蕭恒,那張臉毫無波瀾,八風不動道:“阿玠先出去吃果子,阿爹和阿耶更衣起身,就給你發壓歲錢。”
終于要領錢,蕭玠小小歡呼一聲,連這點異樣都不算什麼,聽話出了門。
秦灼忙拾掇衣服穿,突然叫:“蕭重光。”
蕭恒轉頭,見秦灼拎起裂成兩半的下裳問:“你叫我怎麼辦?”
直到蕭玠吃完早飯,阿爹阿耶還沒有從内殿出來。
直到蕭玠吃完早飯被老師捉去念書,阿爹阿耶還沒有從内殿出來。
直到蕭玠逃脫老師魔掌、回來吃午飯,直接被阿雙領走,雙姑姑說,阿耶要同阿爹算帳,但後面是誰同誰算帳,她也說不準了。
所以今年太子殿下到底有沒有領到壓歲錢,依舊是一個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