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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四十二 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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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七寶樓焚之前,岑知簡和梅道然已然決裂。

但個中緣由,梅道然不肯說。

蕭恒沒有強迫,把話頭重新放回岑知簡身上,“岑知簡怎麼會和影子扯上關系?你和他在京中時,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梅道然苦思冥想,搖了搖頭。

秦灼突然道:“疤。”

“那鸨母講到,岑知簡背上有道傷疤。”

蕭恒輕輕吸一口氣,秦灼看向他,繼續道:“都說岑知簡幼時得了一場重病,險些不成,那病症聽起來還不像是病,倒像中毒。當時禦醫為他把脈問診,說他很難活到成人。”

“還有那樁傳聞。”蕭恒道,“建安侯下落不明時,曾有傳言是被狸貓換太子。岑知簡和建安侯年紀相仿,他祖父又是建安侯和公子檀的師父,民間一度流傳,他是被岑老太公效仿程嬰救孤、拿孫子偷換保全下的建安侯。”

秦灼擰眉,“難不成岑知簡也是影子的人?”

“不太可能啊。”梅道然說,“影子中隻有青泥才會開背種觀音手,要的就是更易體質、培養成萬裡挑一的殺手,但岑丹竹絕不是會武的材料,而且他的體質的确不好。”

蕭恒沉吟片刻,“他的确不會是青泥影衛之流,但往上呢?”

梅道然對上蕭恒目光,心中一跳。

岑知簡會不會是影子的領事人?

種種疑問,因岑知簡的突然出現而生發,又因他的突然失蹤而中斷。

隻有找到岑知簡,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柳州黑膏被全面清剿,蕭恒又專門撥出一支衛兵設立了戒膏堂。他燒盡罂粟蓓蕾後,對它的子孫根骨進行類似報複的清算,數十數百數千年來被害者對加害者的清算。從新頒布的法令來瞧,販膏者死,食膏者在大梁律法雖不受懲處,但在蕭恒的地界絕對受不到公民應有的保護。深受流毒之害的柳州人民發覺,這位雷厲風行的将軍同樣有着切膚之痛的血淚。

蕭恒的部隊在柳州駐紮半月有餘,後續事宜也按部就班運行下去,他的傷口也漸漸好轉。梅道然最後一次給他換藥,說:“幸虧好了,這幾日這個天氣,再不見好怕要捂壞了。”

蕭恒擡頭看向窗外,天空陰沉,低壓的雲層裡藏了雷。

大雨落在當夜,當夜倏然轉寒。這時節沒有存炭,蕭恒叫人給秦灼那邊多送了兩床被并一瓶藥油,又囑咐說:“同殿下講:之前那瓶先不用了,換這瓶冷敷膝蓋,還是夜裡一次。他知道什麼意思。”

秦灼将東西收下,卻連聲謝都沒回。

梅道然隔着雨幕瞧對面的窗,試探道:“是得手了吧?”

蕭恒擡頭看他。

梅道然忙道:“好好好,是周公之禮,是敦倫,敦倫成了嗎?”

蕭恒收回目光,瞧自己的右手。

梅道然見他不斷搓撚指節,心下有數,又道:“這事都成了,你倆還沒成?”

蕭恒說:“他鬧着玩的。”

梅道然想寬慰幾句,但幾次三番也沒開口。

也是,世間多的是無情卻和合的露水夫妻,往秦樓楚館裡一抓一大把是,但他二人明顯脫離這污泥潭之外。蕭恒雖有城府,但心肝一望就能望明白,秦灼卻是難拆難解的九曲肚腸,究竟怎麼想,别說蕭恒,連他最近的陳子元都打鼓。

陳子元合了一手藥油替秦灼揉腿,旁的話也不敢問。褲腿叫秦灼挽到膝蓋上,他手搭在兩邊,瞧着窗外大雨出神。

似乎有侍衛闖進院,往蕭恒那邊去了。陳子元也沒管,道:“羌君那邊聯系上了。”

秦灼答應一聲,不說話。陳子元又道:“叫人問你的安,過幾日天好了,他可能親自來一趟。”

秦灼道:“原話。”

陳子元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他。

是一條月白汗巾,為秦灼少年舊物,底下綴着紅麝珠,結了一封錦函。秦灼拆函一瞧,箋上是賀蘭荪的一手楷書:

聞卿安定,不勝欣喜。願待良辰,以叙舊情。

秦灼接在手裡瞧了會,笑了,從頭上拔下支玉簪遞給他,說:“同他講,我掃榻以迎。”

陳子元捧着那支簪子,咬咬牙,正要說什麼,窗外忽地電光一爍,屋中乍亮時一片人影投到室内。陳子元心驚擡頭,見蕭恒正站在外頭,跟個鬼一樣全無動靜。

秦灼眼底一動,冰底流水般顫了顫。蕭恒避嫌,從不肯晚上來找他,如今帶着一身雨汽進來,剛才的話壓根沒聽見般,開口直奔主題:“潮州營和虎贲生了亂子,咱們得回去一趟。等雨停。”

***

三人快馬趕回時,軍營已亂作一團。

兩撥人各持刀劍在手,罵罵咧咧推推搡搡,不知誰沒忍住,先沖對方揮了拳頭。當即一陣罵娘,紛紛撸袖子劈頭蓋臉地打起來。

混亂之際,有人高叫一聲:“住手!”

衆人尚在厮打,蕭恒帶去柳州的親軍已沖入營地,将兩夥人強行拉開繳械圍住,幾個帶頭鬧事的也被捆了帶上來。

蕭恒本以為是底下滋衆鬧事,下馬一瞧,竟是程忠盛昂幾個統領撂挑子不幹。唐東遊雖沒跟着鬧,卻也沒有要攔的心。

秦灼跳下馬背,狠狠剜了跪在地上的褚玉照一眼。

蕭恒虛扶秦灼一把,立馬把手撤開,“都有,先領二十軍棍,領完進來回話。”

他這道令一視同仁,兩邊都是高級将領,一塊拉下去公然打了一頓。在場的都是手下士兵,隻用眼看也能殺他們的氣焰。當着屬下的面扒了褲子公然杖責,這是打他們的臉。

蕭恒不好折辱人,這次的責罰卻近乎淩辱。個中緣由秦灼心知肚明,沒有求情。

蕭恒給秦灼倒了盞熱茶,自己卻沒吃,幹坐着。外頭棍棒聲響起,撲撲通通,卻無一人呼痛。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梅道然打簾進帳,抱拳道:“禀報将軍、少公,已處罰完畢。”

蕭恒道:“叫他們進來。”

蕭恒手下的程忠、盛昂,秦灼手下的褚玉照、馮正康,四員大将沒一個人叫擡,全都自己支撐走進來。

程忠滿面羞愧,撲通跪在地上,叫一聲:“将軍!”

盛昂也相繼跪倒,馮正康出口粗氣,向秦灼叩了個頭。隻有褚玉照一動不動。

秦灼看向他,冷聲道:“褚鑒明。”

褚玉照和他對視片刻,又瞧一眼蕭恒,唇角突然挑起一絲古怪笑容。秦灼心中一怒,正要呵斥,褚玉照已慢悠悠撩袍跪倒,不像認罪,倒像鐘鳴鼎食的公子郎君席地而坐,姿态矜貴,行動卻克盡禮數。

他朗聲開口:“卑職拜見殿下,殿下舟車勞頓,着實辛苦了。”

秦灼笑道:“比起褚将軍勞師動衆,這點辛苦哪裡敢道?”

他語帶敲打,蕭恒打斷:“到底為什麼事由,都來說說。褚将軍,你先請吧。”

褚玉照道:“好,卑職先問蕭将軍一句話,當日将軍與我們殿下歃血為盟,對天稱道至死不負,作不作數?”

蕭恒道:“作數。”

“哪怕是将軍率兵,對虎贲軍和潮州營是不是該一視同仁?”

“自然。”

褚玉照冷笑一聲:“那就恕卑職無禮了!卑職這一雙眼珠真沒看出将軍哪裡将兩碗水端得一般平來!同樣是跟随将軍進山剿匪,将軍的戰利分配全撥到自家碗裡了!堅兵利甲給潮州,我們剩下的都是破銅爛鐵,也罷,卑職要講理,将軍日理萬機找不着人,帳下管事的統領竟嫌我們肆意鬧事,要按軍法處置!蕭将軍,你的人要按軍法處置同級,算不算僭越行事?”

蕭恒卻先問:“老程,戰利分配是歸你管的。褚将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程忠有舊傷,杖刑後隻得伏地,深吸口氣道:“将軍,卑職分資是按軍需分的,咱們的人頭多,他們的人頭少,所以咱們分得多。難不成虎贲出三百人,也要當咱們三千人的功勞嗎?還有,卑職的确把兵器都分給了虎贲,将甲胄都留下,他們外人不知道緣由,将軍還能不知道嗎?”

話至此處,程忠突然淚下紛紛,撐地叫道:“将軍,潮州哪裡還有一身皮甲?段映藍那娘們圍城的時候,弟兄們把能吃的皮子都吃了!咱們能上身的就那幾百身鐵甲,潮州好下雨,還都生了鏽。一身皮甲對虎贲軍來說不算什麼,對咱們來說卻是命一樣金貴的東西,從前沒有是弟兄們拿血肉去堵,現在有了,還能看弟兄們因為缺一身皮子送死嗎?”

馮正康不知内情,聽了這事也面有慚色。褚玉照沉默片刻,又問:“但貴軍頤指氣使,張口将軍閉口将軍,三番五次辱及少公,也是友軍應盡之禮?”

盛昂從地上撐起身,瞪視褚玉照,“貴軍,友軍——姓褚的,老子和你稱兄道弟了十年,今日可算瞧出來,你這副南人心肝是怎麼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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