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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六十三 情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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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趕回院中已至日暮。

連日車馬勞頓,阿雙要去給他打水洗沐,剛要出門卻被秦灼叫住:“這時辰也來不及做熱食,有沒有現成的糕點?給蕭将軍送去。”

他連燈還沒撚衣還沒寬,先吩咐這事。阿雙替他點了盞蠟燭,輕輕哎聲應了,找了路上包好的梅花糕拼好碟,舉步出便門。

秦灼突然又叫一聲:“同将軍講,我熱了些酒請他來吃。等他吃完糕,慢慢和他說。”

阿雙答應一聲,腳步遠去了。

秦灼這才從榻邊坐下,傍着那盞燭火,心也随那焰心顫顫跳動,沒的緊張起來。

兩人還是盟友,不能徹底鬧沒臉。這次一番話說得狠,得好好哄哄他。蕭恒會講什麼?他那樣的人,心中縱有千般怨恨也是難出口的。估計隻是沉着眼睛,低低、默默地叫他:少卿。

一念起,似乎蕭恒的聲音就在耳邊,秦灼一顆心像粒漬透的鹽梅,又酸又澀。

蕭恒再穩重,想必也傷了心,會不會不肯來?

他輕輕呼吸一下,迫自己打消這念頭。

蕭恒不會晾着自己,他舍不得。他但凡來了,便勤軟款幾句,今晚便留下他,叫他一塊過個夜。但凡他能消氣,晚上想怎麼都成。上次斷在後頭,大不了就讓他壓着背幹一次。他若真想要親——那就給他親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或者自己先親他。

對,隻要他能消氣,怎麼着都成。

想到此處,他便去瞧案頭銅鏡,鏡中他臉色蒼白。幸虧眼中還有些水意,不至于招人厭煩。從前那些人倒很中意他這憔悴模樣,不知蕭恒會不會喜歡?他隐約感覺蕭恒更愛他笑,隻是如今這副形容,笑起來隻怕很難看。

念及此,秦灼便對鏡重插了簪子,匆匆合掌掠了掠鬓,又将衣袖衣擺好好鋪在榻上,每條衣褶都垂得好看。這作态太像女為悅己者容,但秦灼也分不出心神來管了。

阿雙還沒回來,秦灼一個人坐着,短短半刻便十分難熬。朝賀蘭荪他有千般技巧,可面對蕭恒他卻施展不出半點花招。他這樣巧舌如簧一個人,在蕭恒跟前,卻要麼反唇相譏,要麼笨口拙舌。

一會蕭恒進來,自己先同他講什麼?今兒月亮好?路上勞累了?還是單刀直入,哄他别生氣?按蕭恒的脾氣,不若直接哄了。隻是怎樣叫他,是叫六郎好些,還是阿恒更好些?

秦灼尚未思量定,便聽腳步聲上階進門。他沒由得心中惴惴,一擡頭,卻見阿雙自己一個人回來。

手上端着糕點,一塊沒有動。

秦灼緩緩起身,有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問:“他有事在忙?還是用過飯了?還是……他不肯來?”

阿雙吞吞吐吐,終于道:“将軍搬走了。一回來就搬了,我問往哪裡住,他們隻講不知道。”

秦灼立了一會,一把銀月輝沿窗灑落,他影子翩翩,宛如孤鬼。

許久,阿雙才聞他低低笑一聲:“哪裡是我厭煩他,是他厭煩我啦。眼不見,心不煩哪。”

阿雙剛想勸,秦灼已擺了擺手,重新坐回榻邊,半個身子倚靠在枕上,卻像陷在泥裡。

他輕聲道:“幫我帶上門吧,我有些累了。”

***

蕭恒沒再找宅子住,他無家無室的一個,直接住軍營。也沒什麼東西拾掇,隻一口箱子了事。

他疾奔錦水鴛卻無功而返,加上梅道然冷若冰霜一張臉,誰都不敢多嘴來問。蕭恒卻是個不會因私妨公之人,平日說笑如舊,壓根瞧不出半點異樣。

但他開始避着秦灼。

蕭恒真心想躲,秦灼隻有堵在帳裡才能找得着他。但秦灼幹不出這事,他要身段,還要臉。而蕭恒就是拿準了這一點。

他或許對自己有那麼丁點感情,但他更愛尊嚴。

七夕過後,溽熱漸消,運河疏浚的活就更好做。沒了崔清掣肘,南北溝渠也全然打通,漕運一便利,潮州又有點當年魚米之鄉的味道。周邊各州躍躍欲試想分一杯羹,可但凡要走運河段,就無異于承認蕭恒身為兩州之主的權威。皇帝到底還壓在上頭,沒人敢直接觸她的逆鱗。

蕭伯如雖是女人,卻有的是雷霆手腕。她先在宮變奪嫡中拔除岐王,又以梅道然為索,以謀逆罪将永王殘部清掃殆盡。她驅逐呂擇蘭,冷淡青不悔,将根系深重的一宰一輔放出權力中樞,反而重用孟蘅一介女流。又起用崔清,扶植虞氏大将彭蒼璧,内宮更是由範汝晖翼護。她培養嶄新帝黨的野心勃勃,但風雨飄搖的時局和根深蒂固的陳規卻是一把巨大枷鎖。

她想培植羽翼,卻無可用之人。有才之輩,俱是先帝二王故舊;科舉難開,更無後起之秀。或許偶有鳳毛麟角卻不願效忠,隻因她是個女人。

女人。

她本以為登基複仇便有坦蕩前路,卻沒想到帝位之上,卻依舊步履維艱至此。

蕭伯如恨透了世道,這世道逼死她母親又來逼迫她。但世道是千百年來的人心固化,不是一介帝王能撼動得了。

蕭恒拿着她的篡位把柄,秦灼更将她底細知個底掉,按道理,蕭伯如絕不會給這二人分毫喘息之機。但多事之秋,她已然自顧不暇。

崔清聯恒抗齊的奏疏上達時,蕭伯如并非不怒,但常年韬光而成的個性讓她迅速冷靜下來:此路并非不能行通。

奏疏傳上案頭時,蕭伯如正斜抱琵琶在懷,面對孟蘅撥弦。如滾珠濺玉的嘈切之聲裡,孟蘅坐在下首望她,宛如初見,又和初見不盡相同。

二載之久,她同孟蘅關系緩和不少,孟蘅終于肯夜入宮門,有時晚了,也肯在偏殿小住。當年身為公主的蕭伯如敢仗她的心軟來诓騙她的清白身,如今身為皇帝,她反倒不敢輕舉妄動。孟蘅不再是她的依靠和老師,而是她的重臣和股肱,她為數不多的托付,她不能自斷臂膀。

這曲子蕭伯如撥過許多遍,行宮裡,私邸中,甚至曾在紅帳中,她丹蔻上斑斑水痕未幹,掃弦如掃孟蘅肌膚。許多年前,甚至還曾出現在先帝遠在江南的王府裡,賀王妃音容猶在,在弦上對這負心人眷眷說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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