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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九十六 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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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趕回院子時天還沒黑。

一過院門,便聞見濃郁飯香,其中夾着一縷兩縷鹵肉和馍餅的氣味,想必阿雙知道蕭恒回來,特意為他準備的。

陳子元一見他,便上前替他挽缰扶镫,道:“東邊都打掃好了,潮州營從英州拉回來不少戰利,和咱們對半分了。”

秦灼翻下馬背,将落日弓摘下遞給他,“誰去交接的?”

“鑒明。”

“他沒讓一讓?”

陳子元摸摸鼻子,“鑒明是個實心眼兒。”

那就是全收了。

秦灼眉心微蹙,似乎想說什麼,陳子元立即搶斷:“殿下,你别天天胳膊肘往外拐,咱們又不是在這裡安家樂業過一輩子。要對付秦善,家夥總不能缺,你真把潮州營當婆家貼補呢?”

秦灼嫌他婆媽,皺眉道:“我說什麼了?”

他今日有些疲倦,正了正歪斜的腰帶想起什麼,“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陳子元料到他脾氣,不等秦灼動作就跳開要躲,果不其然,秦灼拽過馬鞭就要抽他。

疼是決計不疼,但不躲這一下怎麼能完成兩個成年人經久成俗的遊戲呢。

秦灼剛卷起鞭梢,手臂突然在空中停住。眼睛定在陳子元身後,目光也變幻了内容。

陳子元回頭一瞧,見蕭恒已經跳下馬背,向這邊快步走來。

他還沒有寬卸甲胄,走上前時渾身鐵甲碰撞铿然有聲。等走到秦灼面前一兩步的距離,蕭恒才住步站定。他嘴唇微微一動,話未出口,已經被秦灼緊緊圈住頸項抱住。

蕭恒渾身一緊,也用力抱住他。等感覺懷裡人似乎從五髒裡發出的戰栗有所平息,他彎腰把秦灼橫抱起來,徑直走向屋門。

陳子元有些尴尬,但想起這場生離死别,心中到底發酸,最後歎了口氣,任勞任怨地牽着兩匹馬去廄棚裡。好好的一個虎贲将領,有些時間還是得做馬倌。

外頭暮色未深,屋裡卻已一片暝暗。蕭恒輕輕踢開房門,又擡腳把門帶上,直接抱着秦灼往榻前去。秦灼後背陷入床褥時就被他吻住了。他也抓住蕭恒後頸和臉頰來吻他。被中的熏香氣味甲胄的血腥氣味和蕭恒□□的熟悉氣味一起構成秦灼這一刻的全部知覺。蕭恒這次比以往都要急躁,吻着就要撕他的腰帶,被秦灼從臉上掴了一下。

這一下不重,卻也不輕,蕭恒怕弄痛了他,忙撐起身子。秦灼仍躺在他身下,眼神卻已冷靜下來,他揾了把臉頰,馬鞭頂在蕭恒胸口上,淡淡道:“下去。”

蕭恒被鞭柄抵着站下床來,一隻膝蓋拿不準地靠在床邊。

秦灼已經從床上翻坐起來,把鞭子卷在手裡,冷笑道:“事情都沒交代,這就想□□了?”

蕭恒有些語無倫次:“我真的沒想到柴有讓這麼着急。銀環剛把那顆假人頭給他,他就派人送到潮州了。我是過幾天拿下州府後才知道的。我沒料到他會把那人頭給你,我……”

“甲,”秦灼打斷他,“脫了。”

蕭恒以為硌着他,便将甲胄解了。

秦灼又道:“上衣。”

蕭恒一愣,仍照吩咐脫了。

一見他身上傷口,秦灼眼神當即一凜,丢開馬鞭,抓住他手臂把他後背轉過來。前後看了一遍,收手摔開他手臂,“這樣了還忙着上床,挺有勁兒啊。”

蕭恒忙道:“我都上過藥,都是皮外傷,有些已經結痂了。”

這是上不上藥的事嗎?

秦灼深吸口氣,“蕭重光我問你,你每次沖鋒的時候想過要活着回來嗎?你想過我嗎?”

“少卿,”蕭恒叫他,“如果每次上戰場都想着活,我早死了。”

秦灼身體幾乎是向前彈起來,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道響聲,激得床帳都鼓動一下。

秦灼的理智知道他說得對,蕭恒是個盡職盡責身先士卒的領袖,這也是秦灼這麼愛他的部分原因。但感情上他又無法接受,這個人每次上戰場都打定馬革裹屍,每次生離都要做好死别的打算,不知道第二天這個人會不會像這次一樣隻有一顆人頭帶回來。

秦灼知道自己眼睛紅了,但他忍不住,他純粹是叫蕭重光氣的。他粗重喘息着,眼睛仍釘在蕭恒胸口上。

這次左胸沒有添新傷,能這麼傷到蕭恒的也不太多。但距離心口很近的位置有一深一淺兩道貫通傷的疤痕,一次是卓鳳雄在錦水鴛的搏命一擊,一次,是白龍山上拔劍而出的自己。

他真正緻命的傷口,每次都跟自己有關。

蕭恒手忙腳亂給他俯身擦臉時,秦灼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掉了眼淚。他氣不過,又抽了蕭恒一巴掌,這一記耳光輕了不少,如果說剛剛是洩憤,這次幾乎是嗔怪了。

秦灼躲開他的手,惱于短了氣勢,罵道:“滾蛋。”

蕭恒兩隻手在他臉邊僵了一下,也就緩緩收回來。他膝蓋離開床邊,這就耷拉着腦袋要退後。

秦灼叫他:“你幹什麼去?”

蕭恒定住看他。

秦灼不知是因惱怒還是其他什麼,臉頰通紅,眉頭緊蹙,“尋死這麼有本事,給你兩巴掌就受不了了?你的勁兒呢?”

蕭恒有點不确定,雙腿靠在床邊。秦灼還沒罵痛快,繼續道:“不是挺能捅我嗎,愣什麼,現在捅不動了?”

他這話雙關得有些糙,蕭恒明白過來,重新壓在他身上,立刻被秦灼揪着頭發吻住了。秦灼撕開他褲腰,但警告蕭恒,“不許撕我衣裳。”

蕭恒屏住呼吸,解掉他腰帶,又解他那條有些繁複的衣帶。因為着急,帶子打了死結,越纏越緊,徹底解不開了。

蕭恒支起身,還真要一點一點解那個死結,秦灼輕輕罵了句什麼,用的是南秦話,語調很柔。蕭恒沒聽清,秦灼已經把衣帶掙斷,把外褲亵.褲一起褪到膝下。蕭恒立即挨上來,秦灼立即叫道:“油,油!”

蕭恒依言照做。

因為天色尚未全黑,屋中情形仍能看得分明在,這些暗意反而平添一些暧昧氣氛。也因為太安靜,任何聲響都放大了無數倍。秦灼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格外受不太住。發髻沒兩下就在枕被間散了,腰部以下懸空,低頭就能一覽無餘。知他不好意思看,蕭恒箍住他,把他翻過來。

這樣沒一會,秦灼幾乎要滑到床下,兩隻手胡亂揪緊被褥。那馬鞭挨在他手邊,鞭柄鋒利的銅飾幾次要割到他的手。蕭恒便拽過來,到底是這時候沒控制住力道,鞭子唰地在秦灼後腰邊響了一下。

秦灼渾身哆.嗦,受不住哭叫起來。因為神智不清,一串南秦話吐出來,帶着哽.咽,簡直如泣如訴:“你個要命的……你真把我當馬騎呢……”

屋外熱騰騰的飯香轉涼,直到徹底冷成梅樹葉子上的霜粒,内室的門依舊靜靜不動。各個房室陸續亮了燈,他倆屋裡仍黑着。

黑暗裡,蕭恒低吼一聲,埋在秦灼頸邊,繃緊的背肌漸漸松弛下來。秦灼大張着嘴,頭發被水光黏了半張臉,喉嚨間隻能發出一段斷斷續續的氣聲。蕭恒在他身體裡嵌了一會,就要起身。秦灼摟住他後背,說:“抱一會。”

他這時候會黏糊一些。蕭恒親了親他臉側,輕輕抱住他。

秦灼笑了笑,“東西不少啊,看來沒偷人。”

他仍講南秦話,感覺到蕭恒在身體裡的變化,恍然道:“你喜歡聽我說家鄉話?”

蕭恒隻道:“我出來吧。”

秦灼有意逗他,但肚子裡的确還疼,怕受不住,便沒再撩撥。

蕭恒這次似乎要激動一些,但仍有不少餘裕觀察他的反應。而且看現在,也不是徹底盡興的樣子。

他為什麼忍着?

思索間,蕭恒已經問:“怎麼了?是難受嗎?”

秦灼搖搖頭,枕在他手臂上,“我在想華州的事。你在信裡說的不分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恒撫開他額角黏的一绺發絲,道:“影子的頭目不是一個人,而是囊括了華州岑氏的全部重要人物。但人太多,就容易生異心,有異心則容易生亂。蕭恒想了想,影子早已背離護衛公子檀的宗旨,内部也已然四分五裂,這就使一些本該絕密的消息和行動洩露風聲,自然被皇帝捕捉到。朝廷發覺影子和岑氏相關,準備遣人料理。所以岑氏商定,将呂擇蘭推出去,便聯動刺史岑淵,搶在朝廷之前先發制人,若率先找出一個真正的‘頭領’,皇帝也不好趕盡殺絕。”

秦灼問:“那為什麼是呂擇蘭?”

蕭恒道:“呂擇蘭是影子的開創者。哪怕早已退出多年,但對一些機要不可能不了解。他們選他,也是借刀殺人。”

秦灼深吸口氣,“影子中人心狠手毒,竟能留呂君芳到今日。”

蕭恒歎道:“他到底是呂紉蕙的兄長。聽聞呂擇蘭認罪後,溫國公府的小厮趕來報信,應當也是呂紉蕙的安排。”

秦灼往他懷裡靠了靠,問:“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兄從華州趕來,告訴了我。蕭恒道,當時石守誠想挑動呂志鴻,引起潮州營内讧,叫我和反戈營困死城中。但煽動未能成功,潮州營和我依計行事,奪下外城。我出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又通過師兄之口,推測出石守誠其實是影子的線人——像劫糧一事,除了永王和影子,不會有旁人知道。”

秦灼了然,“然後你将計就計,故意把内讧的風聲做大,讓銀環帶一顆假人頭獻給柴有讓,看似倒戈,實為内應。”

蕭恒抱緊他,“我以為他會拿我的人頭宣告軍威,但我真沒想到他立刻給你送過來,我……”

“你們影子的手藝的确一絕。”秦灼擰了擰他耳朵,“你那封信到之前,我給你披麻戴孝了好幾天。”

“對不住。”蕭恒啞聲道。

他手臂圈緊秦灼,秦灼發現他大臂被抓出幾道深痕,擡手摸了摸,岔開話:“那銀環呢,銀環是怎麼落到呂紉蕙手裡的?”

蕭恒握住他的手,道:“我們攻破英州州府後,審問才知道他們把人頭送去潮州。我怕你心急,本想立刻回家,渡白勸住了我。”

“他聽完華州情形,料定追殺師兄的人随即就到,而影子擺布石守誠這枚棋子,想必是為了引我和英州内鬥,他們好坐收漁利。岑知簡若是真的建安侯,他們勢必要趁此時機推其上位。所以渡白定下計策,讓我給你寫信裡通消息,同時潮州營上下改易服裝,僞作英州軍隊,營造潮州營大敗的假象。這時候追擊的影子也趕到了。”

秦灼了然,“于是你們順水推舟,讓銀環被影子俘虜,實際是送到呂紉蕙身邊,去做個裡應。”

“這也是她要求的。”蕭恒說,“銀環來投奔我的時候,說她隻有一個條件。我本以為是解藥。”

那個女人蛇一樣美麗陰毒的笑容再次在蕭恒回憶裡綻放。蕭恒說:“但她告訴我,她在這世上的剩下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為了手刃罪魁。她和卓鳳雄不同。她沒想過活。”

秦灼有些詫然,“她和呂志鴻也是做戲?”

“是真的。”蕭恒說,“不過禍兮福兮,若非這麼一鬧,呂紉蕙也不會找尋間隙伺機而動,我們也無法将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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