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隻要是你想說的事,我都想聽的。”
也許關于無法選擇的父母的事,對于侯默來說,将那些無法避免的事說出來是解脫也未嘗不可。
“許楊奕,我生過很嚴重的病,不是身體上的,是生理上的,沒法自己控制的,包括現在,我也在吃治療的藥物。我不知道這樣的我對你來說會不會很可怕,我曾經糾結過像我這樣的麻煩的人不應該靠近你......”
“不麻煩!”
許楊奕繞過侯默将自己推開半掌的距離,将人護在懷裡。
沒有人比許楊奕更知道知道一個生過心理疾病的人要與另一個在認知裡沒有接觸過這類問題的人提起這般事需要多少勇氣。
那需要不斷的自我鼓勵與不知多少晚的輾轉反側。
可如果再早一點知道侯默想提及的不是她的家人的話,許楊奕絕對不會讓侯默再回想那段痛苦的時光,哪怕隻是一分一秒。
“我知道的,抱歉,我很早就知道了,在我的印象裡,姐姐一直都很勇敢,可以不用人陪就去看病,吃那些鮮為人知的藥,還能将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要是換做我,一定做不到這些,如果我真的體會過,那......一定會是一團亂麻。我沒有那麼多勇氣可以面對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問題,我隻擅長将腦子中的幻想形表達出來,但要是想将那些糟糕的噩夢抹除掉,我一定做不到姐姐這般接近完美。我很抱歉之前沒有跟你坦白這件事,也不是因為覺得之前的你有多麼特殊而不敢說,反而應該說是特别才對,就像如果你願意一直沉在水底的話,那我就做一個超大的大泡泡就好了,反正姐姐很輕......”
侯默實在忍不住了輕笑,“可以了,别誇了。”
剛剛心中醞釀起的忐忑統統消失無蹤,侯默覺得要是再不阻止她,許楊奕怕是能硬誇到天黑。
“但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麼?”
她記得明明每次從李醫生那回來都會把那些檢查單燒掉,難道是看到存錢罐裡的藥瓶了?
這一切都讓侯默百思而不得其解。
許楊奕悄悄離遠了一些距離,生怕心髒過于激烈的跳動讓侯默察覺出不對勁來。
“都沒有,最開始是因為酒吧那晚,你手上的傷,後來是因為我上學的時候,修過這門課程,所以會稍微多想一點。放心,除了我應該沒有人知道。”
在侯默的印象裡,許楊奕的專業似乎跟計算機有關,可後來似乎也沒用上大學學的那些,去做遊戲了,可并不知道她還看過這方面的書。
眼睛眯眯笑着說,“我們小楊奕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把助理這個工作的門檻拉高了?”
許楊奕刷地一下紅了臉。
什麼叫小楊奕啊!
就算确實比侯默小了幾個月,可長得可比她大啊!
不服氣般偷偷點了點侯默的後腰,“我比你長得大,不小了。”
一句話把侯默笑得肩膀都在許楊奕懷裡抖。
不一會兒,感受到了許楊奕那隻手偷偷表達的不滿,停了下來,将人抱得更緊,把許楊奕剛剛離開一點的縫隙全部填滿,笑着說,“許楊奕,還有謝謝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細心,也謝謝你,給了我想要堅持下去的理由。”
侯默不會忘記許楊奕一次次将自己從灰白地帶中帶出來而付出的努力,現在想來,病情能恢複到這麼快,也免不了這個半心理通的家夥。
她不再迫切地快速好轉,反正在心裡住了很久的那惡魔早晚都要因為這相互觸摸的胸膛而引發的燎原之覺而投降。
“别急,侯小默,都會好的。”
許楊奕知道,按照侯默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下次複查,就可以徹底停藥了。
卻被侯默用手指敲了頭又改了稱呼。
許楊奕看了一眼就要暗下來的天色以及近在咫尺的醫院大門将侯默捂得嚴實,牽着她上了熟悉的血液科住院部樓層。
那一層的護士對這兩個人都熟悉不已了,立馬上前,剛要跟許楊奕說話,卻被她一個不要的手勢搞得怔愣。
侯默拉着許楊奕往醫生辦公室走,敲響了那間每次到醫院都要先來的就診室門。
裡面的醫生聽到動靜擡頭,意示侯默稍等一下,自己還有患者。
侯默看坐在那裡的似乎是個孕婦,她的妻子在旁邊站着神色緊張。
她們看到來人,也回過頭來打招呼。
那一副對嬰兒期待的模樣讓侯默有些害怕,便回頭去看身旁的許楊奕,卻發現她似乎在看着那兩個人,然後因為自己的目光回過頭來還帶着一臉笑意,也不禁想到許楊奕她是不是喜歡小孩子的?
那如果說自己不喜歡甚至是有點害怕的話,會不會讓她失望呢?
可對于許楊奕來說可是天大的冤枉,她一直都是一見到侯默就克制不住自己啊。
“侯小姐,請坐。”
醫生的話讓她回過神來,“王醫生,我弟弟他這段時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