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道剛剛從許楊奕病房出來路過的白系有多麼怕将屋子裡的氣息帶出來分毫。
見侯默沒有動作,他竟難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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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躺一會沒有不适感就可以起來了。”
護士将許楊奕脖頸上的粗管取下。
因為手臂上的血管太細,沒有辦法,許楊奕隻能換了從頸部靜脈采血的辦法。
她擡頭看了看經過機器采集到的血漿袋。
原來這麼一小包,就可以救一條人命了啊。
聽醫生說,防止捐贈者和病患之間的聯系是為了怕第一次移植不成功,到時候家屬會強制要求或者威脅捐贈者二次捐贈。
可第二次,要采集的就是淋巴細胞了。
床頭的手機震動了一聲。
來信息的一定不會是侯默。
她本想像平常那樣,等到逼不得已了再拿起,卻沒想到一直震動個不停,令人心煩。
林止行已經不是第一次發來信息了,應該說得上是每每閑下來,都會說想來聊聊。
卻都被許楊奕打發走了。
可這一次,映入眼簾的連串信息,讓她沒辦法視而不見。
林止行:【奕姐,警局這邊出事了,我們在哈裡市區内發現了多處吸d窩點,卻總是抓完一個過段時間又出一個,所以上邊懷疑有不止一夥人在販賣d品。之前拿回來的那袋白粉末檢測結果出來了,不是常規那些,所以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制d。】
林止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們的窩點,抓了幾個人,才發現這是他們其中一個分支而已。我們這邊馬上就要采取行動了,但是需要幾個人先去探探路,混進去,找到最隐秘的那個窩點。】
林止行:【這段時間連續派出了不少警力,都以失敗告終了,基本是被分配到邊緣窩點了,根本找不到老巢在哪。派出去的人又不好回來,人手不夠了,所以上面已經下來批文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個忙了。】
林止行:【現在通知才剛剛到分局長那裡,還沒有幾個人知道。說實話,這次我不想讓你去,這跟以前都不一樣,你不是編内人員,别隻顧着别人,不顧着自己的命】
林止行:【看到了給我回個話,盡快】
白色粉末......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讓許楊奕回憶起了不久前碰到的蒼老面龐。
神情立刻繃緊
【跟之前抓拐賣時碰到的白粉有關嗎】
林止行:【對,我估計,當時抓到那個人也承認了,新查到的這幾批,都是他們曾經經手過的,所以懷疑跑掉的那個人,也一定在窩點裡。】
媽媽......
從前她是個很怕黑的孩子。
無數個隻要關了燈就醒的夜晚,都是媽媽默默陪着,哄着。
就算那棟壓抑的房子裡其他大人都不喜歡她,說她成了這樣,都是媽媽慣的。
即使每次迫不得已與那些大人共處一室,許楊奕都認了,因為她離不開那個一哭就會抱着哄的懷抱。
知道那一晚,黑暗再一次襲來,吞沒了光亮,也奪走了她的勇氣。
可就是與往常無二的漆黑走廊,讓許楊奕永遠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從那以後,她想不習慣黑暗都不行。
因為沒有人會再顧念她的小脾氣了。
漸漸的,便習慣了溶于夜色,也讓那晚鋪滿整個樓梯的血,被黑夜掩蓋,才能心裡安穩一些。
許楊奕永遠都忘不了那雙譏笑着俯視自己,眼角又滿是皺紋的眼睛。
他的神情無一不在告訴許楊奕。
當年的事,他是知情人。
或者說,是真正的兇手......
【我會去的】
病床上空蕩蕩的,上面的褶皺那般淩亂。
就好像剛剛躺在這裡的人經受了一場無法忍受的精神折磨。
實在忍不住了,才将床單攥得褶皺不堪。
可應該躺在上面的人,無視了周圍護士的喊聲,帶着無主的眼神倉惶逃走了。
【死不了,什麼時候出發】
許楊奕無視了對話框上面林止行大段勸阻的話,在許久的沉寂後,隻打出了這樣一句。
屏幕上的正在輸入斷斷續續顯現。
後來似乎是妥協一般,發了一句【下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