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猶豫,便按住了床頭的呼叫鈴,“許楊奕發燒了。”
不一會兒,醫生便推門而入,檢查一番卻發現傷口沒有感染迹象,比下午好了不少,發燒的原因不得而知。
幾人面面相觑,找不出病因,真是怪得很。
最後在侯默擔憂的目光中隻能開口,“傷口恢複情況正常,單看找不到發燒的原因,先吊水加物理降溫看看吧,實在不行去做詳細的檢查。”
原因不明嗎?
剛剛閑置下來的滞留針再次在侯默眼前插上管子,冰涼的液體随之打入。
這幾天許楊奕吊了太多袋藥,許是時間過長了,留置針周圍有着淡淡的青色,侯默是想碰都不敢碰,生怕弄疼了她。
也因此擦身的時候可碰部位也很少,最多就是脖頸和腋窩能稍微動一動。
天空漸漸清明,侯默再次換掉一輪水,測了測體溫。
許楊奕燒了一夜,明明半個小時前還是39度多,現在就37度8了,卻還是呼吸急促。
半個小時降的這麼快沒問題嗎?
就像許楊奕發燒的原因不明一樣,比起生病,在侯默看來更像是中邪,一夜之間燒起來又在天亮時瞬間退燒。
但幸好體溫還是恢複正常了。
再一擡頭,發現已經天亮了,已經7點多了麼,侯默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也許是這一動,吵醒了床上全身都濕透的人,雙眼剛适應屋子裡刺眼的光,許楊奕就看到了笑得有些呆萌的侯默。
這還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滿足,欣喜,期待聚成那溫柔的笑意,随即往下一瞟見到侯默放在腹部的手時就了然。
果然,侯默很珍惜這個孩子啊。
這樣的想法一出,許楊奕就想開口壞心眼的叫她,“姐姐。”就像突然被掠奪了寶石的小龍,勢必要搶回屬于自己的珍寶。
許楊奕知道,這是卑劣的,可心裡猛然出現的酸澀是自己也控制不了的。
“醒了,頭還疼不疼?”順着牽住她的手又測了次體溫。
果然已經恢複正常範圍了。
真的有些不合常理。
侯默沒有把内心的猜測表現出來,摸着許楊奕的頭平常道,“還好,不燒了。”
“我發燒了麼?”
許楊奕隻記得睡得不安穩,怎麼會是發燒呢。
“感覺不到?”
可是燒的那麼重,怎麼會沒感覺呢?
許楊奕絲毫沒感覺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勁,“還好,就是覺得睡得不太安穩,原來是發燒啊,怪不得有點暈暈的。”後面的聲音減弱,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怕侯默會多想便不敢說了。
一聽這話侯默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在不讓許楊奕感到不安的情況下問,“之前也有過麼?”
“還好,可能是做得夢太吓人了,要休息一下麼,是不是沒睡好?”
比昨日還要烏色的眼框讓許楊奕心裡咯噔一下。
這種感覺不太好,特别是能明顯看到自己對侯默的影響時,明明她已經夠累了,偏偏自己這時候又搗亂。
她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被侯默察覺到,又輕輕摸着她的頭安慰,“沒關系,以後會好的,别動,手有點腫了。”
他們都說太過敏感的孩子是天賜的榮譽,可在侯默看來,便是對許楊奕的折磨。
就算心裡有些事情堵着不想睡,侯默仍舊乖乖躺了下來,許是真的累了,想了沒多久就睡着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侯默一直跟許楊奕膩在一起,到了第三天,許楊奕胸口的傷憑借着她強大的恢複力,已經開始結痂了,而她也迎來了第一個不能推掉的工作。
這兩天裡,他們一直寸步不離。
就連侯默去洗手間,許楊奕也要上輪椅,陪在門口。
侯默也沒有覺得厭煩,反而對她能真正表達出對自己的需要很受用。
當然也有不太好的事,就是孕反依舊存在,每天還是會吐好多次,還是那樣難受,卻比侯默獨自一人時心裡好受很多。
每次許楊奕都會在她要發作時即時遞上垃圾袋,等到反應結束時,就一直抱着自己平複呼吸,她甚至想讓這樣的反應多來幾次才好,因為每當這時,許楊奕的眸子裡總是滿滿倒映着的身影,讓她能感受到許楊奕那從未說出口的愛意。
也因此,每天說愛你的時候,即使沒能得到回應,也給了侯默堅持下去的勇氣。
她本想着許楊奕的傷還沒好,就留在醫院裡休息,有小恒星留下來陪着,應該也不會太無聊。
可當許楊奕用着那委屈求帶走的眼神看向侯默時,令誰看了都不忍心拒絕的吧。
于是侯默特意跑了一趟醫生的辦公室,得到了可以讓病人适當出去散步的許可,立刻帶着好消息回來找那終于能活動一下的人了。
畢竟許楊奕身邊一直有黃一泉陪着,即使在外,也不會出什麼事。
又不用怕她自己在醫院會難受,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黃一泉看着自己老大老老實實被裹上一層又一層,帶上帽子口罩,圍上圍巾,還時不時配合穿衣的動作時,以為許楊奕終于變了。
她不可置信般揉了揉雙眼,那平時說一不二,冷酷決斷的人去哪了,真的是眼前這個乖寶寶嗎!
很快黃一泉就發現,老大還是那個老大,隻不過侯默是特殊的而已……
真的是令大傻個無語。
“到了那,要乖乖的,坐在輪椅上不要動,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要做危險的動作,聽到了沒有?”
許楊奕小心地配合着侯默給自己穿衣服的動作,時不時點頭示意着。
“嗯嗯,姐姐不讓動絕對不動。”
“哈哈,倒也不用這麼聽話,自己舒服就好。”她還是那般一句話就能把侯默逗笑,面上卻一絲不苟。
趁着侯默回神收拾着裝的時候,許楊奕把電腦連同侯默可能會用到的東西裝在背包裡讓黃一泉背着。
一切準備就緒!
許楊奕剛把輪椅的刹車剛擡起來,便被小恒星一個箭步咬住了褲腿,她動彈不得。
侯默看見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覺得好笑,“阿奕,也帶小恒星也去吧,他好像不太想離開你。”
一臉倔強的許楊奕拉了幾次小恒星的腦袋,都以失敗告終。
它還是會在許楊奕手松開的瞬間再次咬上來。
眼看着耽誤了不少時間,許楊奕無奈歎了口氣,拍了一把小恒星的腦袋,“去把你的繩子拿來吧。”
果然,這句話一出,小恒星撒歡似的跑去,又叼着繩子跑回來,開開心心跟在許楊奕屁股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