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傳來的那一刻，樂枝一頓，下意識要跳回床上裝睡，但這想法剛落下，她突然想起——

自己為什麼要躲？

真當越清染還和她在一起嗎？她憑什麼管我起得遲還是起得早？！

思及此處，樂枝臉上的表情又從容不迫了起來，披上睡裙外套，撓了撓炸毛的頭發，開了門。

越清染擡眸看見她，眼眸微微一動。

盡管樂枝那張漂亮美豔的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但越清染卻覺得她這炸毛的頭發有點像磨牙期暴躁又可愛的小貓。

她知道……樂枝對她大概不會有什麼好話。

她做足了準備。

“幹什麼？”果然，樂枝語氣不好的開了口，聲音裡帶了起床氣。

目光逡巡過她全身，樂枝才發現越清染還穿着昨天那件衣服，不過已經皺巴巴的了、長發也有點淩亂，眼睛下還有點黑眼圈。

……等等，她昨晚睡哪裡的？

樂枝是這麼想的，也問出了口。

“沙發。”越清染眨眨眼，“沒你允許，我不動你東西。”

這表情讓樂枝莫名覺得她像條大狗。

有種怎麼趕都好像趕不走的感覺。

樂枝動了動唇，眯起眼睛，紅唇微微一勾，“可沙發也是我的東西。”

越清染聞言眼睫一顫，耳尖紅了一點，臉上好像有點難堪，垂下眼眸，蓋住了自己真正的眼神，看起來莫名可憐。

隻是一瞬，樂枝就感覺自己的心有點軟了，身體的本能壓過了理智——

“……進來。”她下意識的說。

樂枝記得，越清染的畫技不錯，手也很穩。

提起手穩……樂枝不知想到了什麼，耳尖也紅了一點，轉身去拿那盒毛筆和特殊的墨水了。

因此也就錯過了越清染擡眸時那一瞬極具占有欲、還帶着點狡黠的眼神。

顯然剛才那可憐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樂枝卻隻感覺背後的印記越來越痛了，眉頭一皺，忽然又轉身看向越清染——

越清染眨着眼睛，依然是那副可憐的樣子，“枝枝……”

“幫我個忙。”樂枝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然後面無表情的褪下睡裙外套——

越清染瞳孔一縮，某種旖旎的、期待的心思在這一瞬燃到了心扉……

“看見那隻毛筆和墨水了嗎？”樂枝聲音清冷的說，“我背上有個蝴蝶印記，幫我重繪一下。”

樂枝這間卧室的采光很好，拉開窗簾，初升的太陽晨光倒映在了地上，充足的光影讓她的肌膚看起來越發雪白——

她褪去了外套，披散的黑色長發落了滿床。

樂枝趴在了床上，白色睡裙的後背是直接開到了腰間，而越清染捏着那隻毛筆，心跳得越來越快……

“畫啊。”

樂枝嗓音慵懶的開口，動了動身體，後背上展翅欲飛的墨藍色蝴蝶頓時也一動。

這當真是美得驚心動魄的一幅畫面。

越清染向來很穩的手，在這一瞬抖了一下。

她莫名有點慌了。

可是意識裡某種情感作祟，讓她想繼續觸碰她的小乖……

毛筆微微粗糙的質感擦過了後背的肌膚，明明以前無數次掠過，可這一次，不知是不是因為執筆人的不同，樂枝竟然也莫名的心跳有點快。

“……你以前好像沒有這個紋身？”越清染忽然開口。

心跳在她開口的這一瞬變得極快，樂枝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有多麼緊張。

……緊張什麼，都是前女友了，什麼沒看過。

樂枝放松了一點，感受着背上的印記被加深，然後半眯着眼，模樣像是被陽光的光影曬得有點舒服的貓科動物。

“那你以前還沒有這麼沉默寡言呢……”樂枝懶洋洋的回答，“什麼東西都不會一成不變。”

越清染一頓。

“反正這紋身和你沒關系。”樂枝突然又有點不耐煩了，“畫好沒有？”

她這語氣讓越清染眼眸一暗，然後手肘一歪，假裝将毛筆不小心落到了一旁，而後——她的指尖直接摸上了那展翅欲飛的墨藍色蝴蝶。

感受着背上傳來的、溫潤的手指質感，樂枝身子一僵，語氣不再懶洋洋了，反而帶着警惕：“你幹什麼？”

“幫你畫啊。”越清染和她對視，一臉無辜。

可她的手裡卻越來越穩，手指将墨水暈染開來，加深了那個墨藍色的印記。

樂枝有點不自在，但背後的疼痛确實因為這個墨水在消失，便忍了下來。

越清染心底輕笑，還真是小乖……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三年前在外人面前作天作地的樂枝，在她面前卻很有禮貌，尤其是确定了關系以後就更乖了。

隻是……現在卻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