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她再一次聽見了無皮鬼的聲音。

——你不該掙紮。

——徒勞無功。

……

當林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咔哒。”

“咔哒。”

懷抱裡傳來手表走動的聲音，她低下頭，發現自己抱着那隻表睡了一夜，指針轉動的聲音給了她幾分真實的感覺，讓她踏實了幾分。

——究竟什麼是幻覺？

——究竟什麼是夢境？

你真的分得清楚嗎？

林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沒有從昨晚渾渾噩噩的夢境中轉醒過來，腦袋裡都是方才夢境裡看到的奇怪的場景，那股巨大的悲傷依舊包裹着她的心髒，感覺到有點兒缺氧，她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擡手落在前額，她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很難過。

她知道。

她為什麼難過？

她不知道。

夢境裡的情緒是那麼真實，無助、迷茫、悲傷、絕望……這些情緒就像是她曾經真實經曆過一樣，再一次湧上心頭時，恍如隔世。

“沙拉……”

海浪拍打着船隻，輕輕搖晃着船身。

聽着海浪的聲音，林靈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轉移回到當下的現實。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地上，發現昨晚無皮鬼帶來的血已經消失了，明明在她入睡前，她的身上、地上、甚至是床鋪上都是無皮鬼的血，可現在宿舍裡幹幹淨淨的，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是她的幻覺嗎？

她歎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撓了撓頭，一下子抓掉了大把的頭發，林靈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團頭發。

“靈妹子，該起床啦！”胖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家都在吃早飯啦，看你一直沒來，楚醫生讓我來叫叫你——年輕人還真是愛睡懶覺啊，哈哈哈哈……”

“啊？不、不好意思。等我洗漱一下。”來不及多做考慮，她将掉了的頭發胡亂地丢到房間裡的垃圾桶裡，起身打算去衛生間看看自己的情況。

她記得昨天無皮鬼掐住了她的喉嚨，差點把她扼死，如果不是手表發出的光阻止了無皮鬼，現在她還不知道身在何處……

就算地上的血迹、身上的血迹消失了，那麼脖子上的抓痕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吧？

那疼痛那麼真實，無皮鬼身上的血這麼腥，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幻覺……

就在林靈推開宿舍衛生間的門的時候，她盯着衛生間的四面牆壁，突然愣住了。

她注意到了一個從來沒有發現的細節——

這艘船上，沒有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