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心不在焉地吃過晚飯,陪幺姑看了一會兒電視,等到了浴室,腦海裡還是今天下午教室裡的那一幕。
方勝寒緊張得輕輕顫抖着,兩手無力地被攙扶着自己。男孩溫熱的身體在那一刻是柔軟的,半眯着眉眼看向自己……路遙眉頭一擰,心髒滾燙滾燙的,隻覺得這時手裡也握着同樣滾燙的物體,低下頭一看,忍不住狠狠地咒罵了自己一句。
他閉起眼睛,任由熱水從頭沖下,極力回想起以前和大飛他們一起偷看的DVD,想象着女人柔軟細膩的身體和皮膚,還有動人的叫聲,等釋放出來的時候心底才平複下來。
路遙把熱水調成冷水,釋放了一次之後似乎清醒了很多,再回憶起下午的場景,果然少了一些旖旎的幻想。他背靠着浴室的瓷磚,冰冷的觸感從後背傳了過來,讓他更清醒了幾分。
他并不喜歡男人,下午的錯覺不過是因為積壓已久的欲望罷了。怪隻怪方勝寒當時跟自己貼得太近了……
路遙不由得想起方勝寒當時那些罵自己的話,他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可是面對方勝寒,卻怎麼也不想輕易放過他。
不打架是他對母親的承諾,而整垮一個人,并不是隻有打架一個途徑。
方勝寒還沒走進教室,已經聽到裡面傳過來的異常嘈雜聲,還時不時地夾雜幾句‘班長’之類的話,一聽就知道裡面被熱烈讨論的事跟自己有關。
他在教室門口站定,大家一看見他,嘈雜聲更盛了。
這時距離早讀還有些時間,陳志聰卻拿着粉刷正要上去刷黑闆。這奇怪的舉動引起了方勝寒的注意,他從門口斜斜地看向黑闆,頓時臉色變黑了。
黑闆上被人用白色粉筆大大地寫着:
‘!!方勝寒 戲精 傻帽 !! ’
陳志聰正準備擦掉的就是這一行字,他才擡起手,就看到方勝寒陰着臉站在教室門口,沖口說道:“班長!這……這個我馬上幫你擦掉!”
可是任他擦得再快,方勝寒還是看清了上面的字。看來班裡一大早沸騰起來的原因,正是這句話。
方勝寒還沒走進課室,定定地來回看了幾次那一行字,然後眼神銳利地掃向了路遙。
路遙懶洋洋地打着哈欠。一接收到方勝寒的目光,勾起一邊嘴角邪魅地笑了笑,故意大聲地說道:“早啊,班~長~”
他們一個站在課室前門,一個坐在課室最末尾,之間隔着幾十号人,硬是一個狠狠盯着,一個邪氣笑着。
其實那一行字是誰寫的,班裡的人大多都心知肚明。方勝寒平時為人謙虛有禮,不論誰有困難,隻要找上班長,就能得到妥善的解決,除了路遙,很難找出第二個對他有意見的人。
隻不過剛開學,路遙在校外打架的傳聞就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心裡多少有些畏懼。對于方勝寒被路遙霸淩的事,自然變成了敢怒不敢言的狀态,隻能默默地可憐起這個被小混混盯上的班長。
就連黑闆上的字,除了陳志聰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敢上去擦掉。
陳志聰兩三下把字擦幹淨,被落下的粉塵刺激得咳嗽連連,他走到方勝寒身前,順着視線一同看向路遙,小聲提醒道:“準是他寫的。”
方勝寒收回目光,渾然不生氣似地,“我猜也是。謝謝你幫我擦掉了。”他昂首挺胸,絲毫沒有被校園霸淩的暗淡神色,相反,他笑得柔和平靜,更顯得英姿勃發。雪白的肌膚襯托下眼眸輕輕地掃過來,從容不迫得讓人心生敬佩。
陳志聰差點看出神了,不禁感歎到他們班長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他哪知道眼前這兩人私底下已經打過兩場架,在黑闆上寫一行字這點無聊的惡作劇對于方勝寒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麼。
方勝寒昂步走進課室,在路遙面前站定,臉上淡然,語氣卻強硬:“你這把戲太幼稚了,現在連小學生也不玩這一套。要不你也學着長進一點,來些高級的讓我開開眼界?”
路遙原本等着看他暴跳如雷,沒想到被不鹹不淡地反将一軍。他們兩人的矛盾是班裡共知的,方勝寒這話擺明是要他在全班面前出醜。
路遙雙手枕着後腦勺,往後一靠把椅子搖起半邊,抿嘴一笑,從下往上看着方勝寒,“難道黑闆上寫得不對嗎?班長,你倒是說說上面那幾個字,哪個寫錯了?這麼客觀的評價,沒有讓你重新認識自己?”
“胡攪蠻纏。”方勝寒聲音不大,卻滿是厭惡。脫下書包,坐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又覺得不甘心似地,轉過頭去,斜着眼眺路遙,“無聊至極。”
他這一看,竟讓路遙有那麼一刻分了神。昨晚洗澡時的記憶忽然來襲,讓他措不及防地怔了一下。暗罵自己是個大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