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吃算了。我吃。”路遙坐在方勝寒身旁的地上,打開了膠袋,裡面是一塊雪白的糕點。他一口下去,吃得特别香,誇張地,“哎喲,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啊。”
方勝寒吞了吞唾液,他今晚除了喝了點碳酸飲料之外,什麼都沒進過肚子,胃裡翻滾着痛,隻是在路遙面前不想認輸罷了。現在看到路遙吃得香,糕點的清甜源源不斷地傳到鼻間,肚子更加叫嚣着抗議起來。
“真的不吃?”
“不吃。”
“真的?”
“……”
“那剩下的我全吃了啊。”
“……等、等等……”
“怎麼了?不是不吃嗎?”
“……留一點給我。”
路遙切了一聲,臉上是勝利的表情,把糕點放在方勝寒的面前擺了擺,“拿去。”
方勝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更懶得看路遙的表情,低頭咬下一大口。瞬間甜得發膩的味覺充斥了他的味蕾,以往吃的甜點是不太甜,這個糕點是甜得齁。他管不了那麼多,兩三口就吃了個精光,完了問,“還有嗎?”
路遙還沒見過有人吃得這麼快,“你不噎嗎?”
方勝寒搖了搖頭,感覺到嘴角還沾着點白糖,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這糕叫什麼名字,以前沒吃過。”
路遙的視線被他沾濕了的嘴角定住了,見他再次伸出舌頭,像貓一樣把僅剩的白砂糖卷了去,不由得心髒直跳,隻覺那粉紅色的舌頭勾去的不是糖,是自己的魂魄,驚得連忙别過眼睛。
“喂,問你話呢。”方勝寒把白膠袋塞回路遙手裡。
他們坐得近,兩道肩膀一靠,路遙迅速避開,嫌棄道:“别靠過來。”
“切……誰要靠着你啊。”
二人坐的角落平時不會有客人來,所以中央空調不會吹到這邊,坐久了就開始有些熱了。
方勝寒家裡到了夏天,空調幾乎關不上,隻有家人上班上學之後權當休息地關一下。一中又不缺錢,從初中開始每個課室都配備了冷暖氣。這麼一來隻要稍稍有些熱,他就開始感到不适。
方勝寒解開了衣服上排的幾個扣子,一手拉扯着衣領通風,一手扇着,抱怨道:“還說是五星級酒店,連空調都沒跟上。”
路遙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家是舊式的平房,哪哪都透着氣,根本裝不上空調,大熱天隻能用一把陳年的風扇納涼,最能忍受惡劣的夏天,“你這種小少爺當然覺得熱了。”
他一口一個‘小少爺’地嘲諷,聽得方勝寒不高興了,轉過身來斥責道:“熱就是熱,哪分什麼少爺不少爺的。”他厭惡極了少爺兩個字,隻有他才知道原生家庭有多麼的讓人窒息。壓根談不上是什麼讓人羨慕的存在。
路遙“屁咧。”地應了聲,眼睛好死不死地又看到了方勝寒扇起的衣服裡面。
衣服開襟到了胸口的位置,把扣子全解了也隻能看到那裡,幸好方勝寒不斷地抓住一邊的衣領拉扯起衣服,讓視線透過狹小的空間能再往裡看清一點。
那是一道瘦削白皙的胸脯,因為太過炎熱而流出了細細的汗水,汗水不多,隻星星點點地沾着,但是已足夠路遙唇幹舌燥起來。
他原本極能忍受炎熱,此刻卻再也忍不下去了,猛地從地上站起,隻覺自己汗濕了衣衫,額上滾燙的汗水劃過寸頭,一滴滴地流到了眼睛裡。
“我……我帶你到外面吹風去。”
方勝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嘴上嘲笑道:“不是說不熱嗎?看你這頭汗,就别嘴硬了。”
路遙不能解釋自己根本不覺得熱,之所以流汗是因為别的原因,心裡又憋屈又恐慌,轉過身來朝員工專用門走了過去。
他隻怕和方勝寒對望會被發現心中龌龊的小秘密,隻好啞口吃黃連,一聲不吭地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