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寒和幺姑被推着下了樓，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幺姑在方勝寒耳邊小聲道：“你别看他平時兇，其實很純情的，這麼大了沒談過一次戀愛。這次是他第一次偷偷藏着女孩子送的東西。”

方勝寒有些意外，路遙抽煙打架，經曆過上百次戀愛也不奇怪的人，竟然還是個戀愛小白，“他在班裡挺有人氣的。”

“他在初中的時候也有人氣，我害怕他早戀呢，結果一點風聲都沒有。”幺姑呵呵笑道：“這次不一樣，把人家女孩子的東西藏得可深了，哎……是苦苦暗戀。”

方勝寒聽她說得好笑，又問，“阿姨怎麼知道是暗戀？”

“不是暗戀的話還要藏着掖着？阿姨也是談過戀愛的人，這種事一看就懂了。”

方勝寒回頭看向二樓，他每天坐在路遙旁邊，真沒察覺出他暗戀班裡的哪個女生。别說暗戀，路遙的反應簡直是讨厭每一個異姓，連被搭話也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路遙性格直率、大大咧咧，沒想到在戀愛方面倒是内斂得很，藏着掖着一點也不透露出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方勝寒不由得留意起來，到底是哪個女生被路遙暗暗喜歡着。結果觀察了一個上午，絲毫沒有任何發現，正納悶幺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細細的哭聲。

有人在一旁安慰道：“他不珍惜你，你也别管他！哼，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他還要去哪裡找啊。”

“就是嘛，拒絕人也拒絕得太徹底了，一點不考慮一下女生的心情，其實就是個鐵石心腸的壞蛋，你不跟他在一起是你的運氣！”

“你别哭，他對你這麼絕情，對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誰喜歡上他誰就慘了。”

方勝寒以往對這些情啊愛啊根本不會在意，也不愛八卦班裡複雜的人際關系，可是想到路遙說不定很快就會是裡面的一員，不知怎的就有些在意了。于是好奇地回頭看向說話的女生，那兩個女生竟是一齊擡頭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原來是安慰着昨天被自己拒絕了的陳慧中。合着她們嘴裡說的鐵石心腸的人就是自己了……

方勝寒尴尬地回過頭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隻當什麼都沒看見。

他确實用了很強硬的态度拒絕陳慧中，她要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不把話得嚴重一點，隻怕她不會放棄。已經到了要在課室外等兩個小時的癡迷程度，就怕再這樣下去會以自己女友自居，甩也甩不掉。

這就是他的本性，表面如何有紳士風度也好，一旦到了與自己利益相悖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面地把人拒之千裡之外。特别是女孩子這種自己一向不太懂得該如何相處的類型，萬一說話不夠決絕，隻怕會引起别的誤會，還不如快刀砍亂麻。

身後幾個女生見他毫無反應，變本加厲地說起自己的壞話。方勝寒一律當作沒有聽見，挺直着背低頭做物理卷。戀愛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對錯，他自認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一旁的路遙似乎睡醒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靠過來說，“你真是這麼過分的人嗎？”

“什麼？”

“她們說你拒絕得很徹底。”

“嗯。”

“說你抛下陳慧中自己走了。”

“不是去找你了嗎？”

“哦……”路遙把腦袋靠在手臂上，從下至上看着方勝寒，俊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卻不說話。

“你這樣看着我怪惡心的。”

路遙隻是笑，劍眉輕揚，硬朗的臉部輪廓柔和了許多。

“我比她更重要的吧。”

“什麼？”方勝寒做着題，分心地敷衍着，“誰？”

“陳慧中。”

“嗯，是啊。”

“你不會抛下我不理吧？”

“不會。”方勝寒放下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重複道：“不是去找你了嗎？”

路遙笑意更大了，重重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