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猜到方勝寒不會玩街機,這種整天呆在課室裡看書做題的乖寶寶怎麼會到過遊戲機室,所以找個藉口把人帶過去,為的不過是借教對方玩遊戲的契機來逞一己之私。
他也知道這樣很猥瑣,終究不是個事兒。但欲望大于理性,除了碰觸方勝寒,就再也找不到别的來消耗掉強烈欲望的方法了。
低頭看去,能看到方勝寒紅掉一片的後頸,泛白的絨毛很小很短,在脖子上随着身體輕輕顫動,又可憐又可愛,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咬出一個血印來。
路遙知道自己不會舍得,真有這個機會,也會忍住沖動,最多隻會輕輕吸一口,吸得方勝寒受不了了,他就會松開。
“他們還沒走嗎?”
對方一聲詢問,把路遙的理智拉了回來,他假裝着往外瞧去,不情不願地,“已經走了。”
方勝寒還拿着鐵棍,擱在兩人之間,光滑寒冷,冰得兩人為之一震,“他們走了的話……我們也走吧。”
“……嗯。”路遙隻剩心虛,從巷子裡走出來,回頭偷看一眼方勝寒,忽然心裡一陣自我厭惡的不快。
自己這種小人算什麼,三番四次地變着法子抓弄他,又不能有個結果,真真該快刀斬亂麻。這種想法有過無數次,放棄是一種勇氣和能力,但是他沒有。于是一次一次地陷入這種自我厭惡的旋渦之中不能自拔。
兩人無言地走了半路,方勝寒忽然說:“我還沒喝過酒,陪我去喝酒呗。”
“你想的又是哪一出,喝酒對你身體不好。”
方勝寒說:“就是臨時起意的,你陪不陪?不陪我找别人去。”
路遙隻能投降,“去,陪你去。”
方勝寒鮮有和同學朋友外出遊玩吃飯的經驗,平日裡要麼呆在家,要麼陪父母參與各種應酬,出入的都是些上得台面的地方。今日難得有路遙陪着,他就想試試到街邊大排檔吃飯去。
隻是大白天的,開門的大排檔實在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卻水靜河飛地撲騰着幾隻蒼蠅。
路遙想小公子肯定吃不慣這種地方,轉頭想走,手臂就被方勝寒拉住了,“我覺得這裡就挺好。”
大排檔在一條很寬的橫道裡,沒有車經過,餐桌都被擺到路上,比起在封閉的環境裡吃飯,這裡又寬敞又開闊。
店員的白色圍裙上沾滿了一身油迹,下好了單,幾瓶啤酒率先豎在桌子上。
墨綠色的玻璃瓶身很粗糙,瓶蓋一打開,白色的泡泡一湧而出。路遙有經驗,斜 斜地把啤酒沿着杯壁倒出,一邊倒一邊解釋道:“這樣才不會造出太多泡,泡多了不好喝,少了也不行。大概7、8成滿之後,剩下的再用泡泡蓋上。”他像變魔術似的,啤酒在手上特别聽話,想倒出來的是什麼就是什麼。
等倒滿一杯遞到方勝寒面前的時候,便是一杯比例完美的啤酒。
方勝寒第一次喝啤酒,小口地嘗試了一下,瞬間被又苦又辣的味道刺激得舌頭往後退,縮着肩膀把啤酒勉強喝下之後,身體被清涼的爽快感充斥起來,大熱天裡格外舒暢。
路遙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又怕他尴尬,解圍着說道:“這種啤酒便宜,喝起來口感不太好。”
沒想到方勝寒眉頭一舒,笑道:“不會啊,這個味就挺好。”然後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诶,慢點喝。你酒量行不行啊。”
方勝寒推着路遙的杯,催促道:“你也喝啊,别光看我。”
廚房很快送來了幾個下酒菜,兩人邊吃邊聊,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随着天色入黑,大排檔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四周已經坐滿了人,吵吵鬧鬧的十分有煙火氣。
方勝寒看着桌子上空掉的玻璃瓶,再看看路遙,已經趴在桌子上,眼神渙散地看着自己。
他喝得不多,有些醉了,意識卻很清醒,所以不停地給路遙灌酒。其實方勝寒并不是真的愛喝酒。
之所以拉着路遙喝酒,不過是想問出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喂,醒醒啊,還有一瓶酒沒開呢。”方勝寒推了推路遙的手臂,對方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聲,“你喝醉了我怎麼帶你回家?”
“……”路遙皺着眉,臉埋在臂彎裡,嫌吵地嚷嚷着,“别吵……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你醉了?”
路遙的腦袋動了動。
“喂,别睡啊,我問你一件事。”
路遙沒了反應。
方勝寒又推了推,“醒醒啊,問完了就讓你睡。”
路遙有點不耐煩了,坐直起來,臉上是朦胧的睡意,“……你說,你敢耍我,我就……我就……”他呆呆地望着對方,有些出神了,後面的話說不下去。
“你就什麼?”
路遙皺着眉,像是想不起自己要幹什麼,眼睛卻離不開方勝寒的臉。
“你就……”方勝寒湊近過去,聞到路遙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他覺得自己也有點醉熏了,小聲道:“你就想親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