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對一開始，方勝寒難得沒有做題，把課桌收拾整齊，忽然問道：“你上次說的那個人……”

路遙嗯？了一聲，正在翻着雜志看。

“在飯堂前面你說過你喜歡的那個人性格差勁。”

“咳、咳咳咳……”路遙嗆到了口水，“怎麼了？”

方勝寒湊過去，從雜志的邊緣瞅着他，求證似地，“你說他是個性格很差勁的壞蛋，又愛裝，還表裡不一。”見路遙臉上漸漸紅了，繼續說：“還有啊，說别看他表面笑嘻嘻的，說不定内裡打着什麼壞主意。”

路遙嗯了一聲，拉近了雜志擋住臉，“那又怎樣？”

“沒什麼。”方勝寒單手把雜志往下拉，露出了路遙半個臉，“他那麼壞，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路遙眼神閃躲着垂下，看着斜陽從窗外灑了進來，10月的午後依然很熱，熱得頭頂滲出豆大的汗水，從頭頂滑到臉頰，點燃了驚慌失措的心髒。

“說不出來麼？”方勝寒說：“真的沒有優點？一丁點也沒有？”

路遙眼珠子一轉，掃了方勝寒一眼，迅速赧然地轉過頭去，“優點……可能是有點不要臉吧。嘶……啊！！你幹嘛突然打人？！！”

“……不準你說他壞話！”

“我說他壞話關你什麼事？！”

方勝寒打量他一眼，攤開手問：“我的手帕呢，怎麼還不還我？”

路遙的目光瞥到一邊去，“弄丢了。”說完又悄悄把視線轉回來，看對方雖然怒着，嘴唇卻微微在笑，眼波凝凝地瞅得他差點移不開眼。

“看什麼……”方勝寒靠了過去，輕笑道，“我問你要手帕，你卻發起呆來了。有這麼好看嗎？”他面如冠玉，白瓷一般的臉上透着點點紅。是因長得像媽媽，頭發一長就有些女相，加上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實在叫人心蕩神迷。

他們離得這麼近，四周又沒旁人，路遙很想吻上去。即使會當成變态，說不定還會被狠狠打上一巴掌，或者踢上兩腳，隻要能親一親這張亂說話的嘴巴，也是值得的。

“我再問你一次，”方勝寒佯嗔道：“你喜歡的人，真的沒有一絲絲優點了？”

路遙被逼得緊靠着椅背，瞳孔裡滿是方勝寒的臉，看他挑起一邊眉逼迫自己說話，薄唇輕咬，落下了淺淺的牙印。他看得整個人都怔住了，理智的弦繃得快斷。要不被他打兩巴掌好了，隻要能舔過那一個個貝齒，撫平一道道牙印……

“哎……沒就沒吧……”

見方勝寒失望地準備轉身離開，路遙急得沖口而出，“有！有……”

“哦？有什麼？”

那雙眼睛閃亮亮地期待着，實在無法說出讓它不滿的回答。路遙吞了口唾液，把方勝寒的眸子看進眼底，“他……他很好看。”

“嗯？是嗎？”方勝寒若有所思地笑了，“不是說性格很差嗎？”

“……是性格不好，但是……”路遙覺得自己快被那雙眼睛吸進去了，心髒越跳越快，連嘴唇也輕輕發着抖，隻想要讨好他，迎合他，奉承他，把世間上所有好聽的說話都說給他聽。

“但是什麼？”

“但是被他欺負被他罵也覺得高興，不坦率的時候也很可愛……”

“哈，好肉麻。”方勝寒再靠近了一點，小聲問，“還有呢？”

“他成績好，又聰明，很勤奮……”方勝寒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撩撥得路遙差點沒能坐穩，忍不住把心裡最深的話說出來，“我希望他在我面前不要裝，不要做那種隐忍真性情的乖孩子。不過這樣也好……”

方勝寒聽得一愣，路遙繼續說道：“連他父母也不知道的一面，隻會展露給我看，這種感覺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啊？”

“是嗎？還有更想要的東西，還沒說出口。”

兩人的身體隻要再靠近一點點，就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聲，暧昧到極緻的氣氛，似乎隻需一點點的催化劑就能吻在一起。

方勝寒勾起唇邊一笑，吐着氣輕歎一聲，“想要什麼？說出來試試看？說不定對方也會給呢。”

路遙已到極限，他實在忍不下去，再忍就不是人了，那是神。管他會不會打人，踢人，咬人，被他千刀萬剮也是值得，閉起眼睛就想親過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手機忽然響了。叮叮咚咚地鬧響了整個課室，把兩人吓得一跳。

方勝寒先是一愣，瞄了一眼路遙手機屏幕，上面彈出了一個美女頭像，信息欄寫着：[在學校門口等你。]

“哈……紅顔知己？”

“别胡說，是陸鳴。”路遙狠狠地點開手機，按了語音通話，“喂？什麼事。”

電話那頭悶悶不樂，“草，你還出不出來啊？現在見你一面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