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又回頭看向他的師尊,頓了頓,妥協道:“勞煩宗主在前廳稍作歇息,師尊因久病卧床,還需更衣才可一見。”
“不急,你且好生伺候着,切莫因本座而怠慢了大長老,本座可以慢慢等。”說完這句話,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直至消弭。
林玄知靜靜地注視着何疏,沒有吱聲,從之前那名少年的出現,他便意識到了,自己并非是被絕對的囚禁着,而是處于一個外界渾然不知的單方面囚禁狀态。
不僅如此,他的身份還非同一般,應該便是那位宗主口中所言的雲靈宗,大長老。
之前隻聽少年喊他大長老還渾然不覺,此刻加了一個宗門的前綴以後,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關于他生病的事,那位宗主顯然也是知道的,不僅沒有因為生病而輕視他,還選擇了放低身段來突出對他的重視,想來應該是另有什麼隐情。
他不吱聲,是因為他對一切都一無所知,打算就等着何疏的安排算了。
想來何疏這般囚禁他,應該是将後路都安排明白了,他隻需要跟着何疏的安排走便是。
至于向外界求救,他覺得何疏應該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就是哪怕真有這個機會,他也要考慮那黑化值會不會因為他的一言一行而蹭蹭往上漲。
對視間,他的下颚突然被牢牢鉗住,本就微仰的脖頸被一把擡起到向後彎曲,白發也随之從胸前劃至腦後,何疏的臉則是已然貼到了他的近在咫尺,陰沉至極。
熟悉的感覺,林玄知波瀾不驚,每次威脅他都喜歡跟他貼臉,也不知道是什麼習慣。
“師尊,徒兒會跟着您,什麼話應該說,什麼話不應該說,希望您能夠仔細斟酌,如若讓徒兒聽出不妥,您便會馬上陷入昏睡,徒兒會以您嗜睡為由結束這場會面,想來人也見到了,應該能安老宗主很長一段時間的心,就别怪徒兒用這段時間來跟您清算。”很長的一句話,很正常的威脅。
林玄知聽完以後,忍着下颚被鉗住的痛,勉強回應道:“乖徒兒,你放心……為師明白的。”
之後,何疏便去取來一團深紅長袍,示意他站起身後,仔仔細細地為他換上。
期間比較難以言喻的是,他的每一次腳步挪動,都會帶出一連串鈴铛聲,是既悅耳又清脆,聽的林玄知頭皮發麻。
這次一共有三層,最裡面那一層裹在蟬衣之外的,是帶有繁雜紋路的亮金面料,中間一層則是一件樸實無華的玄衣,将裡面的亮金完全包裹,隻在交領露出一條末梢,便宛若是玄衣前襟上鑲嵌的金邊。
因為大着肚子的原因,所以并未束腰,衣袍都是高高地搭在孕肚之上,僅這兩層的添加下來,林玄知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最外面一層,則是一件無比張揚,深紅如凝血卻又反着流光溢彩的寬袖大袍,發現隻用穿上兩臂,不會再從中間交錯的時候,林玄知适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