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回到觀承苑,家裡隻有溫明德,看來是故意支開了溫展甯和顧儀,溫明德如此鄭重其事的态度,讓她瞬間明白了這場風暴要比她想象的嚴峻得多。
坐上飯桌,溫語喝了一小口水:“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嗎?”
開場白很客套。
“一日不如一日,老了,我們都是要入土的人了。”溫明德旁敲側擊地回答。
“爺爺,您身體還很健康。”
溫明德不動筷子,緩緩搖頭:“小語啊,你平日裡不在家,對家裡面的情況不了解,對爺爺的身體也不清楚,我們也是為了不讓你擔心,才沒跟你說,想讓你可以輕松地去忙碌你的事業,去享受你的生活。”
溫語抿抿嘴:“爺爺,我知道您和爸媽給了我很多,我的起點比很多人高很多,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也很感激你們讓我擁有的這一切。”
溫明德輕咳了幾聲,擡眼看溫語,神色凝重地說:“前幾天,我去你沈伯伯的醫院做了全身體檢,肺部這個老毛病還是不太好,你沈伯伯說,樹然在國外學習的時候,認識一位導師,那位導師的父親是這方面的權威,所以沈院長建議我去國外找他治療。不過,這個專家年事已高,沒那麼容易請得動,可能需要樹然給我們賣個人情,讓他幫幫忙去說說看。”
老爺子吃準了溫語緊張自己的身體,即使她十萬個不情願,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作托詞。
而溫語想着,溫明德當初提出了要讓她和沈樹然見面,一定不會輕易作罷,所以她也早就做好了去赴約的準備,隻是能拖就拖。
而今不能再拖,她聽出了溫明德的言外之意,這個人情,是要讓沈樹然賣給她,這樣她也必須找機會還回去。
她早了然于胸,于是鎮定自若,不緊不慢地說:“爺爺,那我去請樹然哥幫幫忙,一切以您身體為重。”
溫明德眉眼掠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被他用一個舒展的笑容給掩蓋掉,他也沒想到溫語會這麼快答應。
他了解溫語,雖然溫和乖順,但是骨子裡是有一股韌勁在的,盡管溫語從小就很少反駁長輩們的安排,但是事關婚姻大事,他害怕觸碰到溫語的底線,就怕越溫順的人一旦倔起來,越難服從。
但是眼下溫語既然答應了,他開心的部分比擔憂的部分占比更多,這才滿意地說:“先吃飯。”
午飯過後,溫語驅車回家,進門剛坐下,就收到一條新的好友驗證請求:沈樹然。
她面無表情地按下通過,退回到主屏幕,按下鎖屏鍵,起身去洗澡。
水流淌過皓腕凝霜的肌膚,順着脖頸流向脊背,溫柔又細膩地撫摸着她的思緒萬千。
她想念文心,想抱一抱她,但她知道文心有多敏感,多心軟,還容易共情,看場電影都哭得淚如雨下,甚至還聯想到了她們的感情,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要去和别人約會,有可能是類似相親那種意義的約會,很難想象文心會多難受。尤其她還很懂事,也許會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偷偷躲起來抹眼淚。
想到這裡,溫語的心隐隐作痛。她決定不讓文心知道這件事,她很希望這一次見面,能是最後一次。
洗完澡出來,溫語看一眼手機,沈樹然發消息約她明天晚上吃飯。
沈樹然:【小語,明天晚上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叙叙舊嗎?】
八九歲見過一面之後就沒有再聯系,有什麼舊可以叙?
溫語不想和他多聊,她回複:【嗯,請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準時赴約。】
沈樹然:【這麼多年沒見,不知道你的口味,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溫語:【沒有,你定吧】
過幾分鐘,沈樹然把餐廳位置和時間發給溫語,溫語回複了“OK”,結束對話。
文心下午下班的時候,溫語依舊去公司樓下等她,後來隻要溫語晚上沒有工作,都是找文心吃飯。不過和文心在一起後,到目前為止,基本沒有晚上需要工作或者應酬的,所以都是和她一起吃飯。
可是明晚......溫語把明晚的約會當作是去完成一項工作,就跟文心說明晚有工作要做,不能陪她吃飯,文心自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