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問我要不要開夜床服務,我就說朋友生日,他們可能就看着辦了。”
說得雲淡風輕,甚至事不關己的口氣,仿佛酒店未蔔先知一樣,知道文心的所有喜好,喜歡紫藍色,喜歡兔子,喜歡滿天星鬥,然後為她布置的這一切。
但是文心不想拆穿她,隻是軟軟地挂在溫語身上,撒着嬌說:“你這樣我壓力好大啊,你生日我搞不來這些怎麼辦?”
溫語沒回答她,沉浸式地看着她幾秒,然後在一個塞滿偏愛的吻裡告訴她:“你不用。”
結束了一個短暫的吻,文心從遙遠的銀河回到人間,看着鋪在床上的心意,她問溫語要怎麼處理,溫語說這個别墅很大,有五個房間可以睡,現在還剩下四個,文心又問她,應該沒有驚喜了吧?
溫語想了一下,開玩笑說:“不知道啊,等會還要送夜宵呢!”
文心癟着嘴,不想理她了,去把行李袋拿到另一個帶浴室的房間,準備洗澡。溫語去了另一個浴室洗,然後兩人一起吃了沒有驚喜的湯面,再出去别墅後面的小花園散着步聊會天,消食。
溫語想起剛才文心很大方地跟母親說有對象的事,便問她:“叔叔阿姨會介意我的性别嗎?”
這個信息,好像明一瑤沒提到過。
“不會,我爸媽知道,他們希望我能幸福,希望有個人照顧我,不想我孤單,這樣就夠了。”
“爸媽思想很開明,也是向往自由,活得随心的人,所以他們倆退休後,就決定遠離城市喧嚣,回歸田園自然,才會去那麼遠的郊區生活。我爸在那裡買了一棟小别墅,又租了鄰居的一小塊地,自己種一些蔬菜啊,花花草草。”
文心想起了很久前的番茄,突然就問溫語:“還想吃嗎?番茄。”
“想。”
“真的喜歡嗎?”
“真的。”
“有多喜歡?”
“比喜歡你少一點。”
兩人相視一笑,文心繼續說:“我爸喜歡種東西,喜歡收藏各種煙鬥,但他自己又不抽煙,我媽喜歡我爸,所以陪他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阿姨沒有自己的愛好嗎?”
“我媽喜歡畫畫,寫書法,跟我爸很配吧?讓我想到了那種男耕女織。”
“很配。”溫語彎着眼睛笑,眼裡倒映着一個快樂自由的文心。
她聽着文心侃侃地講述着家裡的點滴,對素未蒙面的叔叔阿姨感到越來越親切,就像十多年前從明一瑤口中認識的文心,越聽越喜歡。
她覺得跟文心更近了許多,每多說一點,就更近一步。
“以後找機會帶你回去。”
涼風習習,拂過雲鬓。現在沒有月光,可是溫語卻看到文心在發光,像一道由遠及近的光束,照進溫語心裡。
她的心裡像一座荒廢多年的城堡,外牆斑駁陸離,屋内落滿塵垢,充盈着沉悶與黑暗。為了讓文心住進來,她開始修繕裝飾,不斷翻新,把枯萎的氣息變成朝氣蓬勃。
她一個人努力,想把最好的給文心,不要求文心和她一起努力。
可是突然她意識到,原來并不是隻有她在努力,文心也願意和她一起,把這個城堡變得更加陽光,更加溫暖。
濕意侵襲了眼部,喉嚨很幹,她些許哽咽,用力吸了一下有點塞住的鼻子,說:“好。”
“怎麼了?”單憑一個字,文心還是察覺了異樣。
“風吹得眼睛不舒服。”溫語揉了一下眼睛。
文心制止她:“别用手,有細菌,那回去吧。”
“好。”
文心在這個生日得到了溫語給的太多,溫語也在這個一波三折的夜晚收獲了太多。
夠了,這樣足夠了。
結束這個一定很難忘的生日,疲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