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地庫出來時,雨勢更大了些,伴着幾道閃電和一兩個雷聲,又加上周末晚上很多上班族從外面回來,在路上堵了四十多分鐘,回到家已經快九點。幸好一路有吃一些零食墊墊肚子,不會太餓。
文心讓開了幾個小時車的溫語先去洗個澡,再去休息一下,自己便事不宜遲地去廚房洗手作羹。
一小時後,溫大小姐帶着一身濕哒哒的香氣來到餐桌前坐下,胸前沁着未幹透的水滴,一見到文心,就明眸皓齒地笑。
桌上已擺放着幾道香噴噴的家常菜,有蒜蓉白灼油麥菜、涼拌檸檬雞爪、酸甜排骨和蘑菇菌湯。
這個組合簡直是美味佳肴,通通秀色可餐。
也許是美食,也許是人。
文心捧着臉坐在餐桌前,晃了個神。
溫語給她裝了半碗飯,問她:“夠嗎?”
她眨了眨眼睛,安撫一下心跳,說:“少一點。”
溫語舀一勺放回去,把碗放在文心面前。
這頓飯果然是珍馐美食,酸甜可口,葷素相宜,溫語越來越喜歡文心做的菜。
人的味覺是有記憶的,是懂得偏愛的,喜歡的人做的菜,感官也會跟着喜歡上每一種味道。
晚飯吃得晚,收拾完廚房已經十一點多,溫語在書房打電話。
文心給她泡了一杯養生茶,想着她快到生理期了,于是放了點玫瑰花、枸杞、陳皮和山楂,可以活絡血氣,再加兩小顆冰糖,酸酸甜甜,溫語很喜歡這種口感。
見文心端着杯子進來,溫語靜若止水的表情裡有春風拂過,鼻息微動,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然後緩緩綻開成一個生動的笑容,接應另一個笑容。
溫語用嘴型告訴她是“安若”,她走到溫語身旁,點頭表示明白,一隻手從腰間環繞過來,将她溫柔地攬着,同時對着電話那頭說:“盡量把時間安排在白天。”
她輕輕放下杯子,單手搭在溫語肩上,在她脖頸處摩挲幾下,示意她記得喝,然後準備轉身退出書房。
溫語的手臂不打算撤離。文心不解地轉過身,歪着頭看她,隻聽她又對着電話說了一句:“好,那把行程表做出來,給我看一下。”
明白了,溫大小姐要人陪她。
文心順勢往她身上一坐,剛剛搭在她肩膀的手還有她身上殘留的溫度,又繼續放上去,玩一下她的耳垂。
耳朵癢癢的,心髒酥酥的,忍不住笑出一個氣息,而電話那邊剛好在抱怨全澤禧這個大爺總是把她當提款機一樣,買東西經常要找她先墊付,但是當然很快又把錢還給她。
她挺費解的,想問溫語自己是不是有點心太大,就聽見溫語在笑,那種皮笑肉不笑似的,像在嘲笑,于是不甘心地問:“笑什麼?”
溫語鎮定地答:“沒有。”
“明明就有,你剛剛明明就是笑了,我沒聽錯。”
“你聽錯了。”溫語說罷,努努嘴,眼神停在花茶杯上。
明白了,溫大小姐要人喂她。
文心往前伸伸胳膊,乖順地把杯子遞到她嘴邊。
她環着文心的手接過,有些勉強地喝上一口,像交杯酒那種姿勢。
文心也笑了,那邊又聽到了,帶了些惱火地吼一句:“溫語!”
有點大聲,文心替溫語拿着杯子的手愣了一下,可是溫語依舊很平靜地說:“嗯。”
“你是不是在笑我傻啊?你笑我你就直說啊,别跟他們一樣,老開我玩笑說我是不是喜歡人家小鮮肉的,說我對他偏心,我可沒有,我真是覺得他很有前景,才對他特别用心的,别人不了解就算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啊。”祁安若從沙發上站起來,說得口都幹了,去冰箱拿一瓶汽水喝。
“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溫語說。
祁安若喝了一口,冰涼的爽感瞬間從頭頂暢通到腳底,火氣也下了大半,她再凝神一聽,好像那邊又有幾聲氣息一樣的笑,劃過空氣,鼓動耳膜,她後知後覺地問:“文心在你旁邊?”
“嗯,”溫語看一眼文心一眼,“在。”
文心正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祁安若就讓溫語打開擴音,有事要找文心。
文心拿過手機,乖巧地叫一聲:“安若姐。”
溫語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文心皺着眉瞥了她一眼,嘴角還有未退的笑意,溫語在她腰間的手安撫性地撫摸幾下,像在認錯。
沒時間嗔怪,電話裡就傳來祁安若的聲音:“文心啊,記得你之前說有個朋友在開舞蹈工作室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