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看文心喝得猛了些,自己就不敢喝多,想着萬一她醉了可以送她回去。
但文心沒有很醉,跟她出來等代駕,葉錦依舊不放心,一定要送她回去,于是讓她把車放在這裡,讓代駕開自己的車送她回去。
溫語家的小區不給外來車輛随意進入,有一套繁複的登記流程,文心不想麻煩,就讓師傅把車停在離家最近的那個門,再走進去。
葉錦看她有點搖晃,堅持要看她進家門,她沒力氣反駁,隻好讓她跟着自己到家。
溫語看着監控等文心回家,所以當文心到門口時,她就立即出來開門。看到葉錦,莫名地心裡舒展了一點點,但真的就是一點點,因為文心囑咐葉錦到家報平安後,沒等她在和葉錦道謝,就自己往裡走。
溫語關了門,追上來要去扶她,卻被她掙脫掉了,自己走到沙發上躺下:“今晚我去次卧睡。”
眼睛也沒張開,看不出情緒。
“怎麼了?不和我睡?”溫語蹲在沙發前,将她散落在臉上的頭發绾到耳後。
“喝了酒有味道。”她依然閉着眼睛。
“沒事,你之前也有喝醉過。”也都水在一起。
溫語柔軟的氣息繞過她的臉龐,輕撫她的發絲。
她别扭地拒絕:“不要。”
溫語胸口憋着一股沉重的氣流,卻揮之不去,她磨着嘴唇,想把這份沉重磨得更薄一點,再薄一點。
而後吻上文心的唇角:“心心,我知道你不高興,但你現在不清醒,等明天睡醒了,我們再談談好嗎?今晚别鬧别扭了,好不好?”
文心沒有回應溫語的吻,也沒有回答溫語的問句,她在猜溫語要談什麼,可能會說什麼。
溫語的語氣溫柔得不像不要她,擔心得好像還是很愛她,難道溫語有什麼難言之隐?她更怕溫語對她有秘密,有隐瞞。
她受不了欺騙。
不想再想了,頭暈得要命。
溫語見她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呼吸也跟着緊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勉強了。
放開她的唇,問道:“帶了一天妝應該很難受吧?我先給你卸妝好不好?”
文心還是拒絕了:“不要,我等下自己去。”
“你的車是不是沒開回來?你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去給你開回來。”
“不用,我自己去。”
溫語無奈極了,怎麼哄都不好,無計可施,她落寞地走去廚房,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桌子上,又給她蓋了毛毯,然後坐在一旁安靜陪她。
躺了一會,文心坐起來,溫語把蜂蜜水遞給她,她接過去一飲而盡,然後起身說要去洗澡。溫語想勸她再坐一會,等酒散完再去,但是她知道現在文心不會聽話,隻好默默跟在後面,站在浴室門外聽動靜。
文心洗了澡,裹着浴巾出來,溫語訝異,又怕她再次感冒,開了暖氣,問她怎麼不穿在裡面穿好了再出來,她隻淡淡地回了一個字:“暈。”
然後抱着睡衣到床上,脫下了毛巾放到一邊,鑽進被子。
借着殘留的酒勁任性,想要溫語一直哄她,想證明在乎,又不想莫名其妙和好。
溫語跟着到床上,對着被子低低地勸她:“你躺着就好,我給你穿把衣服穿上好不好?你感冒才好不久,别又着涼了,乖。”
“乖”,溫語罕見地說了這個字,在哄勸,在讨好,在示弱,也在心疼。
文心依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溫語試探地把手伸進被窩,見她沒有反對,摸到了睡衣,拿出來,袖子套住她的手,準備抱她起來,把另一邊袖子套上,她突然坐起來,把上衣穿好扣好,又穿上睡褲,再躺回去。
但沒看一眼溫語。
溫語關掉了天花闆上的吊燈,照例開了一盞小小的床頭燈,面對着她的背睡下。
這天夜裡,文心做了一個夢,夢裡是現實的折射,溫語在夢裡跟她說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然後眼睜睜看她一個人拉着搬過去的三個行李箱,在玄關那裡開門。她撕心裂肺地無聲落淚,狼狽地把行李箱一個一個往外推。
而在現實裡,溫語聽到她含糊不清的夢話,和五官擰緊的掙紮,輕輕搖着她的肩膀,關切地叫醒她。
小小的燈光發散着橙色的光暈,籠罩着發夢的人,她在淚泊裡迷迷糊糊地說着:“溫語不要我了。”
“沒有不要你。”
“不會不要你的。”
溫語又輕輕叫了叫了她兩聲,她才緩緩睜眼,捧着被驚吓過的心,在安全的現實裡着陸。
她的睫毛沾上淚花,就着微弱的燈光,觸手可及的溫語朦朦胧胧。她用力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把眼前的臉龐看清。
“是不是做噩夢了?”溫語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文心的心頃刻決堤,洪水鋪天蓋地,她終于忍不住坐起來抱住溫語,她好想她,想了一天,也忍了一天,在她回家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狠狠抱她,可是理智阻止她動情,理智告訴她,眼前的溫語可能已經不那麼愛她。
她委屈地在溫語頸窩問:“溫語,你是不是覺得沒意思了?”